是神情恍惚。
閔氏沒有吭聲。
伍良平繼續說道:“畢竟咱們的母子情分還在,要娘覺得不跟她走,依舊還是以前的日子,那酒樓的事情就不需她多操心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要是跟著伍良平養老,就不要任著伍桂葉瞎胡鬧,別指望把這些東西給女兒,要是想繼續如此幫襯伍桂葉,也行,把當年的東西吐出來,一拍兩散。
閔氏心裡不停地在計算,聽著伍良平說母子情分,她也是有些不信的,萬一自己擠兌走了親生女兒,以後一個瞎老婆子過得什麼樣,誰還在意?但要是幫著伍桂葉,這邊伍良平明擺著不管她了,這跟著女兒女婿過活,哪裡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很是為難。
思忖了半晌,閔氏這才帶著鼻音說道:“平哥兒,娘可是做錯了啥事,讓你變成了如此,在娘心裡,你跟你姐都是一樣的,要不然這麼多年也沒見她回來如此,我也是狠過心腸讓她回去的,要不是實在沒有法子,她怎麼會回來讓幫忙,你就不能伸伸手嗎?”
這是依舊想兩頭不落了。
伍良平意料之中,神色已經沒有什麼變化,“我明白了,既如此,當初是什麼東西就清算一下,過幾日我就可以搬出去……”
閔氏這才變了臉色,“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伍桂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趕緊過去扶著她,“娘,娘,快答應!你瞧現在他就會氣你,這些都是我們的東西,日後女兒孝敬您。”
伍良平翹著嘴唇冷笑。
閔氏沒有料到會如此,此時讓她再說不需伍桂葉養,她又怕把伍桂葉也得罪了,到頭來一頭不沾。
這麼一猶豫,她就錯過了機會。
伍桂葉生怕伍良平說話不算數,一直在那確定。
伍良平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心裡會空落的,卻什麼都沒有。
他平靜地在這深秋的風中,驀然想起當年,他一身狼狽地出現在蘇家院子裡的時候,烏梅親手端過來的那碗熱乎乎的粥。
而今,他以為重要的家人,卻原來是真的容易捨棄的,而那個本來可以一身一世的人,卻已經天人兩隔。
恍若隔世。
好在,他還有丫丫。
伍良平被趕出來的訊息,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如此外頭已經不知道演化出來多少版本,說什麼的都有,其中說得最多的自然是,伍桂葉回來奪酒樓,閔氏裡應外合,先是逼迫烏梅,烏梅過世之後伍良平的消沉大家都看在眼裡,最後終於得逞,把伍良平給趕了出來鳩佔鵲巢。
伍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什麼。
反而是伍桂葉聽到這些話不停地出來辯白,那本來覺得是傳言的,又被坐實了幾分。
大部分人都是同情伍良平的,聚豐樓在鎮子上已經有些年頭,大家也是看著一步步起來的,如今伍良平孤身一人,媳婦也死了,酒樓被閔氏跟伍桂葉佔了,好在女兒放在外祖家,不受波及,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他出門,倒是有許多街坊招呼他吃東西,要給錢還非不收的,鬧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訊息傳到蘇家的時候,薄荷正看著谷芽兒帶著丫丫玩耍。
她聽完很是快意,“哎,這老天爺真開眼,報應真快!”
笑完之後,又有些擔憂,“半夏,你不是說有辦法對付那個伍桂葉嗎,這聚豐樓被佔了,以後……怎麼辦?”
半夏聽她這麼一說也有些失笑,“你擔心?”
薄荷哪裡肯承認,“我只是擔心丫丫,那東西本來是伍家的,憑什麼被人拿去,幸虧丫丫不呆在她那爹身邊,那日你都說得那般清楚了,連自己的東西都護不住。”
半夏也不跟她爭論這個,只是眼眸一閃,“你只聽說這一點,難不成你不知道,丫丫爹已經在鎮上自己打算開一個飯鋪,聚豐樓那些從掌櫃廚子到夥計,都想跟著他嗎,聚豐樓雖然在伍桂葉手裡,只能是一個空殼,又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沒有想到他真的能夠狠下心來,要一切都輕易解決,還有什麼意思?大姐是咱們的也應該是他的切膚之痛,日後丫丫才會有好日子過。”
薄荷瞪大了眼睛,眨了幾下眼,“你是說,你料到?”
“我哪裡料到,我不過是想讓他分得清誰是自己的親人,以後丫丫回去,不會那個閔氏一哭鬧,就又跟大姐似的,你讓她怎麼辦?何況就算他沒有如何,到底也是因為太過縱容才導致這事情,要一開始他不那麼愚孝,該如何如何,我就不信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