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時間差不多,容川煞有介事搓搓手,剛掰下一小塊魚肉準備放入口中,嘴角處,王嬌送來一記香吻。
容川愣住幾秒,反應過來後扔掉手裡的魚,翻身將王嬌壓在身下。他眸色幽深,像一灘不見底的湖水,微風乍起,湖水泛起波瀾,盪漾著王嬌微紅的臉龐。“阿嬌……”他聲音嘶啞到連自己都覺陌生。王嬌卻還逗他,雙手勾住他脖子,“怎麼,不吃魚了?”容川眯起眼睛,調整一下姿勢,狠狠吻住了她的雙唇。
你這樣,還怎麼讓我有心吃魚?
他們從未這樣激烈的吻過對方,似乎要將胸腔中的氧氣全部耗盡,捨不得離去,快樂的想哭,帶著同歸於盡的味道。
山坡上,紀北平舉著軍用望遠鏡,嘴唇緊抿,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
張強拍他肩膀一下,“北平,看啥呢?”
“風景。”
張強不理解,左右看看,忍不住腹誹,“這地方咱都來三年了,除了樹就是樹,一年比一年多,連鳥都看不見幾只,有啥可看的?”
紀北平收起望遠鏡,面色冰冷蒼白,戰友們往前山下走去,他低著頭不言不語跟在後面,似乎想著些什麼。
對,有啥可看的?
***
在別人勞動中偷偷跑出去獨自浪漫的代價是慘重的。
晚上回到宿舍,全體女生對王嬌擅自離崗,將那麼多牛糞留給戰友們處理的做法感到極為“憤怒”。
“偉大的革/命/先/烈教導我們勞動最光榮!請問王阿嬌同志,你下午跑到哪裡勞動去了?!”張小可盤腿坐炕上,手裡邊織毛衣邊面容嚴肅的審問。由於手法熟練,她訓人時,眼睛不用看毛衣,雙手依舊織得飛快。
王嬌還沒開口,小黃豆率先舉起胳膊答:“報告班長!王阿嬌同志確實勞動去了,不過是跟著隔壁男生班的李容川同志一起勞動,具體勞動地點不詳!”
“具體勞動內容也不詳!”高敏英補充。
其他女生鬨笑起來,“不詳”兩字倒是詳細地透露出某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事”。王嬌趕緊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下午擅自離崗是我的事,但我沒跟容川在一起。我發誓!”
“對什麼發誓?”高敏英問。
“對燈!”王嬌剛用手指燈,三瓦的小燈泡“啪”的一聲,滅了。這麼靈?好歹給個面子啊!
一片黑暗中,女生們哈哈大笑,也虧了黑燈瞎火,不然王嬌番茄似的大紅臉非讓大家嘲笑半個月的。
時間在勞動中過的飛快。五月中旬,團部正式下發通知,將三十二團七連與獨立三營合併,還是“七連”,兩地原住址不變,全體人員重新洗牌。王嬌宿舍,有一半女生安排去了獨立三營,只剩下李永玲,張小可,高敏英和小黃豆。其他班女生也走了不少,李紅霞,劉愛玲還留在七連。
男生班那邊調動也非常大,但容川,寶良,春生,董力生這些熟人都留在了七連,楊強剛分配去了獨立三營。調令下發後,大家帶著不捨開始收拾清理宿舍,連隊充斥在一種悲傷送別的氣氛中。
兩天後的清晨,兩輛大卡車從七連拉走一半知青。
中午,又從獨立三營拉回一半人。
王嬌端著搪瓷缸子站在窗前,想看看來的都是誰。結果,一口熱茶還沒嚥下去,就剛看到穿著兵團裝的紀北平扛著行李,第一個從車上跳了下來。
☆、第053章
“他怎麼來了?”李永玲指指窗外,臉上興奮多於擔憂。
操場上,已聚集了十幾個人,還有更多的人正從卡車上陸陸續續跳下來。他們揹著大包小包,無論男生女生面容裡多少帶著些緊張與不安。畢竟之前很多人來這裡打過架,如今勢單力薄重遊舊地,簡直跟單獨入狼窩差不多。
“天吶!啥意思?!他怎麼也來啦?!”小黃豆剛洗完臉,正摸著雪花膏。當看清“他”時,不禁驚訝地張大嘴巴。雪花膏也不抹了,鼻子貼著玻璃,小眼睛隨著窗外那個“他”來回移動。
他,紀北平。陽光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把鋪蓋卷和行李箱放在地上,伸一個懶腰,打一個哈欠,然後坐在鋪蓋捲上,翹起二郎腿,神色漠然地點燃一根菸。齊連長站在隊伍前方,見他抽菸,用手點點他。
一句話沒說,紀北平卻會意,不甘心地撇撇嘴,把手裡的煙扔了。
齊連長揮舞手臂大喊:“後面的知青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誰最後一個下來,負責打掃一個禮拜的廁所!”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