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董力生四處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就小聲說:“女生開會,揹著咱們男生,你們感不感興趣?”
春生和寶良同時一拍床,“感興趣!”然後麻利兒下床套上鞋跟著董力生跑了出去。那個年代,那樣的年紀,屬於異性的秘密總是那麼吸引人。這時,床上躺著的紀北平把毛巾一摘,黑亮的眼睛眨一眨,回想剛才董力生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有趣。“他們去,我也去,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著,從上鋪爬下來,套上膠鞋追了出去。
☆、第061章
今天,劉芳是帶著任務來七連的,請她的人是連長老齊。
說起來兩人相識於朝/鮮戰場,那年老齊十九,劉芳二十一。一次敵軍轟炸,老齊腿部中彈,因不是致命傷,他的手術一拖再拖,傷口只用鹽水和酒精消毒。慢慢的,傷口開始出現感染,然後是發燒頭痛,讓他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那日,正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恰巧劉芳從大後方趕到前線支援,剛進帳篷就看到了角落裡無人看管的老齊。
“那個病人誰負責?”她指著老齊問身旁護士。
“不知道。”護士瞥一眼老齊,見他只是腿部受傷就拽著劉芳往裡走,裡面還有重傷員急需手術。
劉芳推開護士的手,嚴肅地說:“他也是傷員,傷得也很重,腿部已經感染,怎麼沒人為他手術?”
護士義正言辭,對劉芳說:“他只是腿部受傷,傷得不算最重。劉大夫,我們還是快點往裡面去吧,裡面還有很多重傷員,情況比他嚴重的多。”
醫生緊缺,物資匱乏,又是在前線,一切自然以更嚴重的病人為主,護士說的沒有錯,劉芳緊鎖眉頭,走出兩步回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老齊,這是一位很年輕很年輕的戰士,圓圓的臉龐,濃黑的眉毛裡還夾雜著一股屬於少年人的稚氣未脫。
他有多大?十七?十八?劉芳猜他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
就在劉芳大量老齊的時候,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的老齊也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黑亮的眼睛,但神采渙散,毫無聚焦的目光裡注滿迷茫與無助,他看著天空,表情淡漠,嘴巴微張,不知在想什麼。
劉芳心裡一緊,驀然想到了前幾日犧牲在前線的弟弟。
弟弟犧牲前,也是這副樣子,時常躺在草地上望著碧藍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他還那麼年輕,對戰爭的殘酷一無所知,等知道時,死神已開始衝他揮手。他是直接死在戰場上的,劉芳甚至來不及救一救。
那場大轟炸死了數百戰士,弟弟只是其中之一,若說不幸,弟弟還不排上號,有些戰士甚至連名字都不被人所知,送到醫院時,燒焦的衣服上只有一個臨時號碼。他叫什麼?她叫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有那一行凌亂的小字註明身份:1951年x月x日犧牲,xx號。
“劉大夫,我們快走吧。”護士催促。“裡面還有很多戰士等著您。”
劉芳卻說:“不,我不走了,我要去看看那個傷員。”說完,她像是中了魔,不顧護士阻攔徑直走向齊連海。
摸摸他的頭,滾燙滾燙。再看看傷腿,已潰爛發炎,如不救治,恐怕要廢掉。
他的手腕處寫了名字。
“齊連海。。。。。。”她輕聲念,好巧,她的弟弟也叫“海”,劉振海。
“小海,不要怕,姐姐來救你。”她蹲下,從隨身帶的醫藥箱中開始拿工具。
“劉醫生!”見劉芳如此固執,護士很焦急,領導讓她去請大夫,結果半路停在了這裡,回去後,她怎麼向領導交代?“劉大夫,求您跟我進去吧,我求求您了,裡面的傷員很嚴重!您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
“他也很嚴重。”劉芳戴上口罩,用剪子剪開齊連海受傷小腿的褲子。鮮血與泥土混在一起,變成駭人的黑紅色。
“是,他很嚴重,可裡面的戰士更嚴重!劉大夫,請您跟我進去,這是命令!”護士歇斯底里地嚷。
劉芳手不停,冷冷地對護士說:“麻煩你安靜一點,我已經開始手術了,有功夫嚷嚷,不如進去幫我拿一瓶消毒水。還有,我是醫生,看到這樣的傷員,我必須停下腳步救治,他的腿耽誤不得。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固執。事後,我會寫檢討,不會拖累你。”
齊連海一直覺得正是當年劉芳的固執自己才保住一條命保住那條傷腿。起初,他叫她“恩人”。劉芳聽著彆扭,“別叫恩人了,你比我小,乾脆叫我姐姐吧。”後來,齊連海總問:“姐,當初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