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1 / 4)

個人,咋說沒就沒了。

是自然死亡嗎?還是……

他不敢往下想,只能一陣又一陣地嘆氣。“那張強現在咋樣了?通知連長和指導員了嗎?”

紀北平狠狠抽一口煙,火星閃現間,可以看到他面沉似水。“還能怎樣?親爹死了,親兒子都不能回去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告訴連長有啥用?他們還能為張強做主咋的?真要是出事,強子只能自己扛。”

誰說不是呢。儘管這一年已不如前些年鬧得厲害,但形勢依舊緊迫壓抑。前幾天回上海奔喪,外婆因幼年時家庭條件好,被冠上資本家小姐的帽子,火化和安葬時,母親和舅舅們都沒敢大聲痛哭,生怕旁人說出閒話。

母親很委屈,說當年抗/美/援/朝時,外婆的父親不惜傾家蕩產為前線戰士捐款捐藥,怎麼到頭來,竟扣上禍國殃民的帽子?他們禍害誰了?當年政/府頒發的義士勳章還完好無損地放在箱子裡,難道還那是我家偷來的不成?

“媽,現在只是情況特殊,苦難終會度過去。”容川怕母親氣極傷了身子,蹲在一旁低聲勸道。

母親用手帕抹把淚,哽咽:“是,苦難終會過去,可都這麼多年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還有你,當年燈窗用心,苦志勤學,難道就為了去邊疆做一個種地的農民?容川,媽心裡的苦不單為了外婆,還有你跟容慧啊。你們還這樣年輕,未來的路還有那麼長,難道一輩子就這樣虛度了?”

“媽,我們沒有虛度光陰。在北大荒每一天,我都過得很有意義,只是您看不到。”容川拿過手帕,為母親輕輕拭淚,“還有一個多月秋收,我真應該帶您去那裡看看,看我們連隊在春天時種下的麥苗,如今已長成一望無際的麥田,它們可美了,金黃的一片,麥粒熟了就能吃,如果我虛度了光陰,哪裡有這些收穫嘞。說不定您在家裡吃的白麵,就是用我的雙手種出來的。我們不單種小麥,還種了玉米黃豆和花生,那些都是收穫。還有容慧,除了平日去紡織廠工作,回家後,也自己補習文化課。所以,您根本不用擔心我們的未來。”

“是啊,媽,無論未來怎樣,咱們一家人只要好好在一起就是了。”容慧也勸道。

安慰好母親,容川卻陷入沉思,那一夜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自己的未來,想家人的未來。雖然對母親說自己沒有虛度光陰,但種地畢竟不是自己所期望要過的那種生活。他還是想當飛行員,想去廣闊的藍天上去看一看。

再聯想到張強,雖然兩人不熟,但畢竟長在一個大院。記得小時候,張強說過要與他父親一樣,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儘管過去很多年,但容川仍記得張強說出那番話志氣衝雲霄的樣子。

他那麼崇拜自己的父親,以他為榮,以他為傲,而這盞明燈卻突然在張強最需要指引方向的時候熄滅,那種痛,那種苦,外人如何能知。

張強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大的17歲,小的14歲,比容慧還小。對於一個失去頂樑柱的家庭,容川深切體會過那種艱辛於無奈。他嘴巴笨,不知怎麼去安慰張強,只能對紀北平說:“如果以後強子有什麼困難,你就告訴我,能幫的我絕對幫,不會含糊。”

北平把菸頭一扔,起身看著他,冷笑道:“算了吧,幾個蠟燭頭還不夠你忙活的,哪裡還有時間照顧張強?”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顆心是火熱的,是發自肺腑的!”北平想走,容川伸手攔住他:“紀北平,無論之前我倆相處的如何,但在張強這件事上,我與你的立場是一樣的。張醫生死了,我的心情同樣沉重,這麼艱難的時刻,我們應該一起幫助強子,不是嗎?”

“是個屁!少跟我這兒唧唧歪哇的。強子是我兄弟,跟你沒關係!有這功夫,不如去管好董力生的嘴,告訴你,若不是今天勞動割傷了手指,我絕對打死丫的!今天,我把狠話撂這兒,如果再讓我聽到他侮辱張醫生,侮辱強子,就是連長拿槍對著我腦袋,我也絕對一拳揍死他!”打掉容川的手,北平推門回了宿舍。

其實他毫無睏意,胸口上壓的塊大石頭,隨著夜色漸濃,彷彿也越來越沉。

下鋪,容川也睡不著,腦子亂亂的。望著窗外沉沉的黑夜,想起張醫生那慈祥的臉龐,眼中一陣刺痛。

對於一些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無法入眠的長夜。

女生宿舍。

“阿嬌,你睡了嗎?”

王嬌將手電熄滅,從軍用毛毯裡探出頭,看著被月光染亮一側臉頰的李永玲,“沒呢,啥事?去廁所?”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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