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說:“挺多的,不過比我們武漢少一點,畢竟這邊沒有大江大河。記得剛來那年,下了好幾場暴雨,這幾片地全淹了,我們還下地幫忙搶收玉米呢。”
“那連隊淹了沒?”
“淹了!”另一行的高敏英接過話,“那時候住的還不是磚瓦房,都是泥土壘起來的破草房,屋頂漏雨,外面大雨,屋裡下小雨,我們的被子全淹了,男生那邊更慘,房子直接淹塌了,永玲,你記得不,當時楊強剛他們屋跟豬圈挨著,然後豬圈也塌了,等咱們趕過去救援時,他們跟豬都泡在泥水裡?”
“記得記得!”提及往事,永玲笑得合不攏嘴,“當時是晚上,有幾個男生喜歡luo睡,大水把房子衝了,他們跟白花花的豬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人,那個是豬!你記得不,當時紅霞以為楊強剛是豬,一下子撲上去怕他跑了。結果,楊強剛沒穿衣服,被紅霞一撲,整個人都蒙圈了,非說紅霞藉機非禮他。”
身旁幾壟地,聽見的女知青們哈哈笑,然後七嘴八舌開始回憶往事。王嬌則瞪圓眼睛,總感覺那場景跟拍電影似的,“真的假的?”
“是真的。”張小可提著暖壺走過來,往王嬌的水杯裡倒上半杯水,對她說:“你可不知道,我們剛來時受過不少苦,房子冬天冷,夏天熱,還有耗子跟蚊子,那耗子可大了。”她比劃了一下,王嬌嚇一跳,是挺大的,感覺跟一隻大貓似的。”
“既然有老鼠,連隊為啥不養一隻貓?”王嬌問。
永玲喝一口水,有些難過地說:“以前養了三隻,後來天氣一冷,那三隻貓都凍死了。然後大家想,黑龍江這個天氣,不管養多少隻貓估計都得凍死,既然這樣,還是不養了吧,省的心裡難受。”
王嬌特別喜歡小貓小狗,一聽這個,心裡也有點難過。好在張小可又談起別的事,將這個悲傷的話題跳了過去。
春播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因為地廣人少,連隊下了命令,幹七天休息一天。
七天太難熬了,幹到第四天第五天時,很多人身體開始吃不消,感冒的,發燒的,腰痠背痛更成了全員的集體病。
其他人告訴王嬌,前幾年春播也是這麼過來的,好在現在伙食跟得上,讓大家心裡稍感安慰。
剛來時,每天干的比牛多,吃的卻不如牛,全素,連點長肉的飼料都沒有,幹活根本頂不住啊!所以深更半夜裡,男生們常常偷偷跑出去,在樹林子裡逮一些小動物烤著吃,比如小鳥,松鼠,小狍子,小野豬啥的解解饞。
一直沒出意外,直到70年夏天,三個知青偷跑進樹林再也沒出來,聽說是去追一頭小梅花鹿。
“後來呢?”王嬌問。“死了?”
李永玲搖搖頭,有些費解地說:“不太清楚,反正到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家都說他們不是被鬼抓走就是被老虎吃了。”
王嬌不信世上有鬼,冷靜分析了一番說:“如果被老虎叼走,雪地裡應該有拖拽的痕跡和血漬,再不濟,也得有老虎的爪子印,既然什麼都沒有,他們仨是不是掉在洞裡了?我聽說,古老的森林裡,大都有這種神秘的洞穴,好像是天然形成的,也有一些吃人的植物故意弄出的假象,上面被積雪或者樹木的殘枝敗葉覆蓋,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個洞。人或者動物走上去,直接陷進去。那些洞,都是無底深,掉下去就爬不出來了。”
“那也不能三個人都掉進去吧?”張小可停住記日記的筆。
“沒準,萬一那洞口大呢。”高敏英分析說。
李永玲膽子小,聽她們越說越邪乎,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聲音都變了,“哎呀,快別說了,聽你們說完,今晚上非做噩夢不可。趕緊睡吧,睡吧,明早還得幹活呢!還有啊,以後你們誰去林子都別叫我,我不可不敢去了。”
***
終於捱過七天,連隊知道大家幹活辛苦,晚飯特意蒸了好幾鍋大饅頭,做了豬肉燉粉條,酸辣土豆絲,豬肉燉海帶三個大菜。大家吃的很開心,胃裡舒服了,身上那股累的感覺就減輕不少。吃過飯,大家各自回屋休息,王嬌背痠的不行,像接掉一層皮似的,婉拒了張小可她們打牌的邀請,拿著水盆來到水房,準備洗洗就睡了。
正閉眼搓臉,一個人慢悠悠走近了她。
那人腳步很輕,但王嬌還是感覺到了。待一靠近,猛地伸出沾滿肥皂的手,抹在他臉上。
“哎呀!”肥皂沫子飛進容川眼睛,忍不住大叫一聲。
王嬌驚到,沒想到肥皂沫子這麼不聽話,匆忙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