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和李雍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李文慶的眼睛。
李雍吃了藥,身上的傷口也都經過了醫治,應該沒有大礙。
“三爺睡下了。”
李雍身邊的隨從低頭稟告:“三爺說,三奶奶也抱恙在身,就早些休息,這裡有我們侍奉。”
既然如此,她何樂而不為。
季嫣然回到內室裡,大紅的幔帳,旁邊是繡著百子嬉春圖的屏風,好像這個新房是今天才佈置好的。
躺在床上,她慢慢閉上眼睛,可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睡不著。來到古代之後,大量的資訊一股腦塞給了她,她還需要時間慢慢消化,不知怎麼的,她心中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和歡喜,好像她本就該回到這裡。
她想要抓住其中一些訊息,它們卻又像霧一般飄散了。
季嫣然睜開眼睛,原來方才她已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側室外面傳來零碎的腳步聲,現在是下人在侍奉李雍,李雍還沒有睡下。
在大牢裡,李雍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回到李家更是耗盡了最後的精神,現在卻還沒有睡下,只能證明一點,他傷的太重,已經到了無法入眠的程度。
季嫣然乾脆起身穿上氅衣,走了出去。
端著茶碗的小丫鬟見到季嫣然立即行禮:“三奶奶,奴婢……侍奉三爺喝水,您這是要……”
小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季嫣然的人已經在側室中。
不遠處的床上,李雍趴伏在那裡,聽到聲音他睜開了那雙漆黑的眼睛。
季氏換了一身藕色的褙子,長髮散了下來,顯然已經梳洗過了。
“外面有人守著,你到外間去睡。”
季嫣然抬起頭來,她不過才跨進屋一步,他就開始發號施令。
渾渾噩噩中,李雍感覺到季氏仍舊向這邊走來,然後耀眼的燈光就落在他的臉上。
“我這裡沒事。”
那雙手卻掀開了他的被子,他忍不住一顫。
季嫣然彎下腰看著李雍,臉紅紅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果然是發燒了。
“發熱了,這樣捂著會更糟。”
李雍皺起眉頭:“但凡受了傷,勢必都會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兩日就好了。”
“準備一盆溫熱的水,還要一塊巾子。”
季嫣然說完這些接著道:“去城東將胡僧請來,若是二老爺阻攔,就說我做了個夢,夢見老太爺說,胡僧才能治他嫡孫的傷。”
第十章 過時了
李文慶翻看著手中的禮單,為了律哥能拿到這個勳官的位置,他幾乎動用了李家所有的關係,光是禮單就有半尺厚,現在就等著朝廷的吏部官員前來稽核入品,將來託江家在三品以上大員家繳個品子課錢,用不了三五年,就可以正式入官了。
誰知道緊要關頭,出了這麼多差錯。
季氏“活”的太不是時候了,若是在哪個深夜裡……他就會悄悄地將季氏處置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
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
李文慶將禮單仍在桌子上,嚇得旁邊的李律一哆嗦,李二太太在這個節骨眼走進來。
“怎麼了?”
李二太太臉色難看:“季氏又在鬧騰,讓人燒水拿巾子、熬藥,她嫌棄小院的下人手腳不麻利,硬是讓大廚房的人都起來。”
李文慶皺起眉頭道:“她要幹什麼?”
李二太太有些嫌棄:“聽說李雍熱起來了。”不過就是發熱罷了,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
李律不禁冷笑:“我還當出了什麼大事,原來是為了那病秧子,讓人告訴她,那病秧子一直如此,小時候熱了十幾天也照樣沒死。”
李二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些年她一直盼著李雍自生自滅,誰知他卻偏偏不識相。
李雍生下來時不足月,身子一直不好,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定要生場大病,從前長房當家時,圍前圍後跟要命了似的。後來大伯被貶官,大嫂又沒了,李雍也因此病倒在炕上,沒幾天就瘦剩了一把骨頭,她還以為用不了幾天長房就要母子團聚了,誰知道李雍也是命硬半夜裡掙扎著起來,將守夜婆子剩下的半碗米糊吃了,硬是挺著活了下來。
李雍當時沒嚥了那口氣,活活讓她堵心幾年。
李二太太一臉的憤鬱:“季氏還讓人去城東請胡僧,這分明就是不信黃御醫的醫術。”
李文慶眼睛中冒出火星子:“誰也不準去。”
誰知李文慶話音剛落,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