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讓人重新裝潢,如今完全看不到被燒過的痕跡,入目一片富麗堂皇。
為了投她所好,傅涼梟還在御花園裡專門弄了一處藥園,之前的東宮藥園雖然沒封,但因為不住那個地方了,總不能老往那邊跑,只是安排幾個人看顧著,其餘人全都來御花園這邊的藥園裡幫忙。
杜曉瑜想起張老頭的妻子來,招入東宮的這批人裡,數她手腳最為勤快,平時話不多,吃完飯就認真幹活。
杜曉瑜從未正式見過她們。
某日趁著得閒,讓那幫管藥園的婦人來覲見。
出身鄉野的婦人們沒見過什麼世面,怕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惹得皇后娘娘大怒,一個個淨顧著低頭惶恐了。
杜曉瑜也不勉強她們,只是說了些勉力的話,每個人給了些賞賜,最後屏退其他人,單獨把李婆子留下來。
李婆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兒,等那些人出去以後,她就止不住地顫抖。
杜曉瑜和善地笑笑,說:“你不必驚慌,本宮單獨見你,是因為聽皇上說起過,你的夫君在庶常館做庶吉士。”
李婆子目瞪口呆,“皇……皇上在娘娘面前提起過民婦的夫君?”
杜曉瑜笑著點點頭。
李婆子驚得說不出話。
杜曉瑜又說:“庶常館要散館考試了,這次考核之後,不管能不能留在京城,張夫人都不適合再待在宮裡做事。”
這個李婆子知道,前幾日她家老頭子剛跟她商量過,問她能不能找個機會把宮裡的事情給辭了,因為散館以後,連他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去是留,萬一考瘸了,要去地方上任職,她這邊又拖拉著,耽誤事兒。
李婆子正琢磨著怎麼跟管事嬤嬤開這個口,沒成想剛打瞌睡,皇后娘娘就貼心地送來了枕頭。
李婆子受寵若驚,跪在地上給杜曉瑜磕了好幾個響頭。
杜曉瑜讓宮女去把她攙扶起來,又以她做事踏實勤快為由,賞了二百兩銀子。
李婆子感激得涕零淚下,收拾東西回去以後,一個勁地在她家老頭跟前誇皇后娘娘的好,還說日後他要是做了官,一定要做個好官,好好報效朝廷,報答皇后娘娘。
張老頭也沒想到自家老妻會有這等好運氣,愣愣地直點頭。
——
庶常館的散館考試在三月份。
成績下來以後,張老頭和丁文志被正式選入翰林院,做了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負責史書纂修,給皇帝講經。
雖然是翰林院的底層官,卻也是與皇帝接觸機會較多的一個職位。
傅涼梟登基以後,改年號為晉元。
某天,批閱完奏摺閒來無事,傅涼梟讓李忠去翰林院傳一位侍讀來講經。
李忠去的時候,翰林院一眾人你推我搡,全都不敢冒頭,因為曉得這位新帝脾氣不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得龍顏大怒,所以一個個縮著脖子裝鴕鳥。
不管在什麼地方,欺負打壓新人的現象永遠存在,翰林院也不例外,別看這裡頭都是文人,暗藏心思的還是不少。
張老頭和丁文志是這一屆散館考核選進來的新人,翰林院其他人跟他們倆不熟,看著老的不好欺負,就欺負小的。
於是有好幾個把丁文志推出來,讓他去給晉元帝講經。
這事兒掌院學士不知情,他在正廳裡招待太監總管李忠。
等見到那邊帶過來的人是丁文志,掌院學士愣了一下,當著李公公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是勉勵他好好講,還說這是新帝登基以來頭一回傳翰林院的人去講經,要是講的好了,龍心大悅,對他只有好處沒壞處。
丁文志知道晉元帝就是杜曉瑜的夫君,他之前一直想拜訪沒拜訪上的楚王,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還算鎮定,跟著李公公去了乾清宮。
傅涼梟一手撐著側臉,一手捧著本書,書頁翻開,擋了大半張臉。
丁文志進去以後,沒敢抬頭看天子,直接在地上跪了。
傅涼梟姿勢都沒換,讓他平身,語氣雖輕,卻透著常年的積威,讓人光是聽聽聲音就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等丁文志起來以後,傅涼梟讓他講《春秋》。
四書五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通常皇帝會傳翰林院的侍讀來講經,就是想從這些進士嘴裡聽到不同角度的理解,繼而選其精華進行融會貫通,上升到國政上去。
丁文志應了聲是,然後開始按照自己的理解給晉元帝講《春秋》。
傅涼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