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本來打算扮個無辜,可惜拋媚眼給瞎子看,沈芊雖然坐了起來,但她一直閉著眼,嘴裡敷衍地哼唧:“好……咱們這起來吧。”
說完她就又倒了下去,趙曜眼睜睜地看著沈芊又倒回去睡,又好氣又好笑,再次快準狠出手,拽住沈芊的頭髮,在她耳邊高音貝地喊:“姐姐,快,起,來!”
沈芊坐起來,依舊閉著眼睛,像是夢遊一般:“好好好,起來了……”
為了防止沈芊再次躺回去,趙曜直接拽著她下了床,推著她往門外走:“快去洗臉,洗完臉就不想睡了。”
這句話簡直是沈媽媽的口頭禪,沈芊從小聽到大,所以她一聽見這話,立刻皺著眉頭開始喊:“媽,我知道了,你別唸叨了!煩死了!”
趙曜僵在原地,臉黑如鍋底。
沈芊閉著眼睛走出門,昨晚的水桶裡還留著些乾淨的水,她直接往地上一坐,把臉往水桶裡一埋,臉都還沒沾溼,她就頭一歪,抱著桶,腦袋擱在桶沿上,繼續睡。
趙曜走出來一看見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他直接把水桶從沈芊懷裡搶過來,沈芊順勢往前一撲,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她“呸呸”了兩聲,終於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我怎麼在外面。”
趙曜已經完全不想跟這個智商下線的蠢女人說話,他舀了一瓢水,就開始清洗起來。沈芊還坐在地上揉腦袋,似乎依舊迷迷糊糊的。
就在這時,剛剛那個大嗓門的監工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見他們如此磨磨蹭蹭,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立刻揚起手裡的鞭子一甩,往地上猛地一抽:“讓你們不要遲到,你們倆是沒長耳朵是吧!”
他這一鞭子,本來是抽在地上,可是沈芊剛睡醒,整個人有點蒙,鞭子過來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突然歪了一下,那鞭子就正好抽到了沈芊的小腿上,疼得沈芊一個激靈:“啊!”
趙曜臉色一變,立刻扔了手裡的水瓢,疾步過去將沈芊扶起:“怎麼樣?”
沈芊看了看抽到的地方,褲腿被抽破了,小腿上出現了一道紅色血痕,腫了起來,她嘶嘶了兩聲,強忍著疼側頭對他笑了笑:“沒事,只是有點紅腫,很快就會消下去的。”
趙曜抬眸,直直看著那個高大的監工,眼神陰冷至極,彷彿下一秒就要扭斷對方的脖子。那監工被看得後背汗毛倒豎,他是被人囑咐特意盯著這兩人,但他確實也沒想過要虐待或鞭打這兩人,剛剛失手那一下,他自己也慌了,如今又被趙曜像看死人一樣看著……
監工心裡毛毛的,強撐著一股氣勢盯著兩人:“還不快走!”
沈芊能感受到趙曜的憤怒,她握了握趙曜的手,笑著對監工道:“馬上走,馬上走。”
趙曜見沈芊疼得只呼氣,還要強行揚起笑容的委屈樣子,心裡的無名火越拱越旺,盯著那監工的背影,一時間殺心乍起。他向來是個能隱忍的,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張貴妃的威脅之下,一直以來不知道躲過了多少明槍暗箭,廢太子這一把刀更是從他出生起就被懸在了頭上,然而這十幾年,他都忍下來,活得好好的,還親手將仇人送進地獄。
可是,他現在的耐性真的越來越差了,簡直一刻都不想再忍耐。趙曜舔了舔唇,眼裡兇光一閃。
沈芊並沒有察覺到這個被她當成弟弟照顧的小男孩,其實心智遠比她成熟,甚至,因為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之中,他形成的三觀非常地歪,或者,可以說是走向了順者昌逆者亡的狠辣極端。
趙曜和沈芊被監工重新帶到了馬廄附近,沈芊本以為又是給他們安排餵馬或者清掃馬廄之類又苦又髒的工作,沒錯,她已經感覺到了青雲寨的那個土匪頭子恐怕是有意折騰他們,畢竟一個軍事化管理的土匪營,連夜間操練和巡邏時間都有嚴格規定的地方,怎麼可能不注重戰馬的管理?哪裡會需要他們兩個俘虜半夜去清洗戰馬?這明擺著就是要戲弄他們。
誰知道,那個監工忽然把馬廄裡的其餘幾個馬伕都叫了過來,對著他們七八個人吩咐:“昨天訓練營的那幾批戰馬快要發情了,正好,今兒大家都在,準備好傢伙,閹了它們,讓它們做太監!”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就傳來一片鬨笑聲,那些個馬伕立刻不懷好意地起鬨,一時間噓聲一片。趙曜臉色略沉,皺了皺眉頭,顯然很不能適應這種軍營裡的肆無忌憚的黃腔。沈芊的腿雖然還有些火辣辣的,但是好奇心壓倒了疼痛,她湊過腦袋,壓低了聲音在趙曜耳邊道:“戰馬為什麼需要閹割呀?閹割了不會戰頭力不足嗎?”
趙曜見沈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