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悍然赴死的豪情,都讓沈芊想要伏地嚎哭,此萬千孤魂,應有天地同悲!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沈芊的模樣讓人心中發慌,蕊紅扶著她,焦急地連聲喚她,唯恐她被什麼魘住了。
沈芊眼眶通紅,神情哀痛地轉頭看著蕊紅:“平陽……平陽府,滿城……滿城遭屠!山西,已經破了。”
“您說什麼……”蕊紅忽然平地趔趄,整個人如遭雷劈,“您說……哪個城?哪個城被……被……”
她連那個字都說不出來。
“平陽……”
沈芊這一句話像是判了蕊紅死刑,她忽得潸然淚下,整個人都魔怔了:“平陽……平陽,大公子他……他就在平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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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陳贇通知訊息的時候,慎之又慎地避開了張大人,但山西城破、平陽遭屠這樣的大訊息,顯然是不可能瞞得住一省長官的。第二日,張大人便知道了,而他知道的時候,正打算和趙曜以及馮宣議事,幾人眼睜睜地看著張大人聞此噩耗,霎時便倒地不起!
陸管家等人手忙腳亂地將昏迷倒地的張大人扶到房中,又心急慌忙地找來了滿城的大夫,這一陣兵荒馬亂,甚至都顧不上還在場的趙曜和馮大人。
馮大人的臉色亦是一片慘白,整個人都懵了:“大郎……大郎確定已經……已經遇難了嗎?”
趙曜得到訊息比這兩人早,陳贇昨日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更何況還有當天親耳聽到斥候彙報的沈芊佐證——張家大郎,平陽府同知張撫遠,確確實實已經以身殉國了,甚至因為他組織了激烈抵抗,所以韃靼人為了洩憤,在破城之後,還懸其屍於城門之上,讓他至今都還在遭受著烈日曝曬,不得入土為安!
慘烈至此,連趙曜都忍不住連聲嘆息,如今張大人知曉了大兒子的死訊,就已經一撅不起,若是再知曉他屍身受此**,怕是……怕是真的要撐不過去了啊!
大夫還在隔壁房中醫治,一直到下午時分,張遠都沒有醒來,趙曜和馮宣都有要事在身,無法長久等到,兩人只能無奈先行告退。
回到後院,趙曜一跨進院子,沈芊便急急地迎上來,剛才前院的慌亂,她隱約聽到一些,自然便猜到可能是張大人聽聞兒子的死訊,一時受不了,這才……
趙曜看著沈芊著急憂心的模樣,皺著眉,對她點點頭:“張大人確實知道了。”
“那……那大人如今……如今……”沈芊根本不敢想象年近花甲的張遠該如何接受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烈事實。
“張大人暈過去了,至今……未醒。”趙曜脫下官靴和外服,又是嘆息又是惱恨,“張撫遠是個人才,如果不是孤立無援,平陽城的境況絕不至於慘烈至此,傅廣平,傅廣平!本王誓要殺了這無能蠹蟲,以祭這數萬英魂!”
這一次,連沈芊都恨上了這個河南都司傅廣平,明明河南都司離平陽城那麼近,甚至比山西本省的都司都要近啊!結果呢,說著已經出兵援助的河南軍隊,卻根本就沒在戰場上出現!平陽破、太丘破、大同破、太原破,這些城破的時候,所謂的援兵呢?都去了哪裡!?
山西都司全軍覆沒,從指揮使到千戶,幾乎死絕,而河南這三萬人,竟一直莫名其妙地追在韃靼軍隊後面跑,從未有一次,與韃靼人正面交鋒!就算是不通軍事如沈芊,也知道打仗不是躲貓貓,你追敵人的速度還趕不上人家破城的速度,這他孃的不是因為臨陣退縮還能是因為什麼!
“該殺!不用等到以後,現在就該殺了他!”沈芊咬牙切齒,“有此等臨陣退縮、擾亂軍心的將領,大周這仗還怎麼打得贏?!”
趙曜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沈芊,隨即爽朗一笑:“對,你說的對,此等蠹蟲,不該等到以後,現在就該殺了,以儆效尤!”
說吧,趙曜便親自動筆,飛快地寫好了一封軍令,直接蓋上了太子印,又立刻叫來了外頭的小廝,讓人立刻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將這份軍令送到河南布政司的府上,雖布政使並不具有統轄指揮使的權利,但身為監國太子,他卻有斬殺逃將的權利!
如今事急從權,沒有執行軍令的五軍都督府總指揮,他就命令河南布政使湯松暫行其職,一旦傅廣平帶兵回河南,立刻將他拿下關押,並著令指揮同知暫代其職!臨陣叛逃如傅廣平者,必須嚴懲,以告慰天下!
這份軍令一發出,同為河南官員的宋貞敬就收到了訊息,他一邊憤恨地唾罵這個貪生怕死的廢物傅廣平,一邊也立刻寫信,將此間發生的情況詳細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