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任何人的疑問,在正式出兵之前,他召集了朝中所有戰功卓著的武將,不拘職級大小,仔細地聽取了他們對這場戰事打法的意見。本來這些武將進宮的時候,都以為陛下會問他們是否要打,可沒想到,陛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打。
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讓所有人都明白了此戰必行。有了這種覺悟,滿朝文武反倒全部被激起了熱血,尤其是以陳贇、管振勳為首的武將們,也全部排除雜念,全心開始謀劃攻打韃靼王庭,一群人本來還存著爭利之心的人,反倒如同之前擊退侵略者一樣全心合作了起來。
計劃很快定好,糧草也在戶部等部門的協調之下全部調配完畢,火器局的火器已經全部調撥到前線,這次由大都督陳贇負責坐鎮,由項青雲任副帥。之前項青雲在江南抓了不少人,彼時錢穀用就打算魚死網破地爆出他的背景,但還沒等項青雲的身世背景發酵起來,英國公就接手了江南案,項青雲不再是那個眾之矢,關於他的那些風言風語自然也無用武之地了。此次由項青雲為前鋒,陳贇為主帥,倒也得到了滿朝文武的認可。
項青雲很清楚趙曜的意思,這次伐韃靼是趙曜給他的機會,如果他能抓住機會,那麼項家的汙名就會被洗清,他這麼多年揹負的一切也能有個了結了。但如果他失敗了,那麼一切便會被徹底掩埋,項家這通敵賣國的罪名還會一直背下去,沒有證據和好處,趙曜絕不會為他做任何擔保。
這場戰事對項青雲來說,是背水一戰,對沈芊和趙曜來說,又何嘗不是呢?沈芊站在城樓上,摟緊了身上的薄披風,抬眼望著底下那長長地出城隊伍,鐵甲長刀、火銃大炮,這是一隻冷兵器與**結合的隊伍,是徹底改革後組建的新戰力。如果說當年趙曜在青州下令改屯田制為募兵制,是戰危之下迫不得已的抉擇,是死馬當活馬醫。那麼在趙曜登基後的這三年來,募兵制已經得到了完善和發展,並徹底地取代屯田制,成為了大周兵制的基礎。
並且,因為海貿商會股份制度的提出,軍隊也同樣摻入了一部分股金,因而每年都能獲得商會的分紅,這也解決了募兵制最大的弊端——養兵的問題。**曾言,屯田制能讓他不費國庫一分錢,便養天下百萬兵。如今這“股份制度”的誕生,也讓軍隊有了一條自給自足的路子。當然,這條路還在探索之中,也許依舊有著許多的弊端,但這第一步,總歸是走得不錯的。
至於火器局,最近的發展勢頭亦是非常驚人。自從江蘇水師配備火銃,並掃平海上倭寇之後,新式火器便以其驚人的威力讓所有唧唧歪歪的人都閉了嘴,錢悟也只能繼續給夏飛批銀子,讓火器局一再地擴張著。這次出征的三十萬人馬裡面,就有一支由姜承平親自統領的一萬人的火銃軍,這一萬人,人手一把火銃,都是擴充套件成流水線的火器局這一年多來趕製出來的。
除此之外,兵部、軍械府等在沈芊和齊木新的指導下,也改進了**等冷兵器的結構和威力。
這支隊伍是大周朝磨了三年的利刃,而如今,這把尖刀,終於要見血了。
“冷嗎?”趙曜將自己的披風接下,披到了沈芊的身上,將她再裹得緊些,“咱們回去吧。”
沈芊看著漫漫地覆蓋了整個官道的鐵甲部隊、看著兩旁歡呼圍觀著的百姓,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一戰,不僅僅關乎一場勝敗啊……如果……”
如果輸了,他們這三年來的改革,便會遭到嚴重的質疑……
趙曜感覺到了沈芊的緊張,他笑著樓過她的肩,輕輕拍了拍:“這一次,只會有勝。”
沈芊眨了眨眼睛,抬頭望向他那堅定的眼神,忍不住伸手貼了帖他的臉,眸中帶著疑惑:“你怎麼就如此自信呢?”
在涼風中站得久了,沈芊的掌心便有些冷,趙曜伸手握住她的兩隻手,將它們都塞到自己的懷裡,便給她暖和著,便道:“你何曾見我輸過?又何曾見你自己輸過?”
沈芊失笑,但心情倒還真放鬆了些,她的手貼在趙曜的胸口,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她抽出手來,反握住趙曜手,牽著他轉身,慢慢地走下城樓:“雲色黑沉,怕是要下雨了,咱們回去吧。”
趙曜任由她牽著,溫柔地低頭看著她,眼神裡俱是寵溺。自十三歲遇見她,到如今十九歲有餘,六年的歲月,彷彿彈指一揮間。時間走得那麼快,讓他每一日都會忍不住更加惶恐,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知道,他們會攜手一起走過餘下的很多很多年,可即便是那樣的很多很多年,他也依舊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趙曜的腳步停住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