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身子去,和她賭氣。
顧辛夷掀開被子,整理了衣服準備去餐廳。
她的動作不急不緩,秦湛一直在哼聲。
“我生氣了。”秦湛說。
顧辛夷沒當回事。
“我真的生氣了。”秦湛又說,這一次他加重了語氣,長腿還在床上死磕,碰碰地響。
顧辛夷沒法子,只能蹲在他床前,“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秦湛沒想到她會蹲在他眼前,她穿著裙子,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一大片峰巒起伏。他立馬就說不出話來了,哼哧哼哧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胸大,你有理,我原諒你了。”
顧辛夷:“……”
“我也不白看你的。”秦湛撓撓頭,坐起來,對顧辛夷招手,“媳婦兒,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顧辛夷好奇心甚重,順著他的指示去做。
“給你看我的大鳥。”他解開拉鍊。
顧辛夷:“……秦湛你個大流。氓!”她扔下這一句話,飛快地跑出了門。
*
秦湛這一次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傍晚他乖乖睡了一陣之後就開始頭疼,顧辛夷喂他喝了醒酒湯,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衛航的新娘在晚上給她打了電話,問她這邊情況怎麼樣,顧辛夷如實回答:“不怎麼樣。”
新娘叫玲玲,聲音同面貌一樣溫婉,但確實是一個爽朗樂觀的蓉城姑娘,她在電話那邊笑開了,道:“虧衛航還自稱千杯不醉,這洞房花燭夜都被他給喝沒了,今天我就讓他睡一晚上地板。”
可不是洞房花燭夜嗎?就在愚人節,四月一號。
顧辛夷瞅了兩眼在床上睡的舒坦的秦湛,道:“我倒也想讓他睡地板,可惜他太重了,我搬不動。”
玲玲哈哈笑。
女生之間的友誼建立地總是很快,不多時,兩人就已經聊開了,玲玲同她說起和衛航的舊事。
衛航是三年前轉到蓉城本地醫院來進行康復治療的,玲玲當時大學在讀,大三暑假跟著舅母在醫院實習,衛航是她接手的病人之一。
轉來醫院之時,衛航已經失去了一條腿,右小腿空蕩蕩的,醫院準備為他安裝義肢。
雖然行動不便,衛航卻不喜歡坐輪椅,拄著柺杖也不讓人幫扶,獨自料理事物。
注意到衛航是個很偶然的情況,他拿了一塊熱毛巾敷在手背上。
玲玲走過去細看,上頭有一塊淤青。
“皮下淤血,能幫我換一塊毛巾嗎?”衛航問她。
大概是昨天打針的護士不小心扎錯了血管,導致毛細血管滲血,玲玲連忙和衛航道歉。
醫患事故是這些年常有的事,許多患者會借題發揮,玲玲也遇到過,衛航卻很冷靜,反而選擇了息事寧人,毫不聲張。
玲玲給他換了一個熱的鹽水袋來敷手背,效果好很多,衛航笑著對她說謝謝。
玲玲第一次認真地看這個患者,他很年輕,面板白皙,五官文秀,笑起來有點靦腆,最特別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內斂純粹,深處一派寂寥。
後來相處的機會就漸漸多了,因為護士長把她分配過去照顧衛航,她是本地大學的醫學生,衛航知道後就請她幫忙從圖書館借書。
他借的書種類很多,但大多數與物理有關,復健的空閒,他會在紙上寫寫畫畫,滿滿都是數學公式和運算過程。
玲玲從細枝末節裡拼湊出他的過去——
輝煌而燦爛。
她喜歡上了衛航,蓉城姑娘的大膽性格促使她表白。
衛航想了很久,在第二天的清晨問她說:“結婚的時候,我不能像別的男人一樣給你一個公主抱,你會介意嗎?”
玲玲當時就哭了,淚如雨下,哭著哭著就笑了,擦著眼淚點頭。
大學畢業後,她依舊留在醫院,由實習護士轉正,衛航痊癒出院,做起了生意。
他的鬍子越長越長,性格也越變越開朗,只是再也不曾看那些深邃的原文書籍了。
他在同過去告別。
同衛航結婚的時候,玲玲家裡人不是沒有反對,他是一個殘疾人,就算再好,也掩蓋不了他斷了一條腿的事實。玲玲就不同了,她長相不錯,家世背景也不錯,完全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物件。
但玲玲最後還是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
“你真的不介意衛航的殘缺嗎?”顧辛夷開口,語氣期期艾艾。
“為什麼要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