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 登基後新帝並沒有讓西北軍立刻拔營回防西北,反而讓西北軍一留再留; 也因此; 還沒等西北軍離開京城,胡人就閃電南下; 一路燒殺搶掠,路過處十室九空; 哀鴻遍野,訊息傳到京城,剛剛建立的朝廷立即震盪,人人惶恐。
西北大將軍陸臨滄請命出征,率二十萬西北軍北上抗敵,新帝卻猶豫不決——他才登基半月,朝廷中反對他的勢力並沒有完全清掃完畢; 京城守衛也沒有完全換上信任的人,這關頭陸臨滄一走,他的處境就艱難了起來。
況且,陸臨滄走了,萬一打不過胡人怎麼辦?胡人打敗了陸臨滄,接下來不就到京城了?到時候難道他要指望那些沒上過戰場一天的花架子禁衛軍保衛京城?
那還不如讓西北軍死守京城呢!
陸臨滄心焦北地百姓,新帝擔憂政權不穩,兩人便僵持下來,而恰在這時,胡人送來了和談的意願。
“貪得無厭!貪得無厭!”
新帝氣地將和談書扔了出去,因長久臥床而蒼白的臉頰被氣地通紅。
不怪他這麼生氣。
胡人雖然求和,然而提出的條件卻足以讓新帝剜心般地痛。
無數布帛、糧食、瓷器、金銀珠玉……甚至還有靠近胡人居住地的十座城池!
先帝性喜奢侈,私庫裡的錢早被揮霍地一乾二淨,就連國庫也被揮霍不少,近年天災**不斷,稅收難收,還要撥出一些錢來賑災,偏偏又義軍四起,大肆破壞經濟,使得本就捉襟見肘的財政更加拮据。更不要說前些年剛剛為了安撫胡人送出一大筆金銀財帛。
新帝一登位,除了專心清算四王黨和反對他的人,最頭疼的就是先帝留下的爛攤子和空虛的國庫,原本他準備上位後狠抓吏治,先讓那些鉅貪把貪墨的銀子吐出來,可還沒等他開始,胡人氣勢洶洶地來了,這一來,就獅子大開口。
更何況,錢財還是次要,這次胡人居然還要了十座城池!
朝中的武官,尤其是那些常年駐守西北的武官早就喧喧嚷嚷起來,一個個都叫囂著要披掛上陣殺胡賊,然而除了這些武官外,卻甚少有人贊同再次開戰。
新皇初立,政權人心都還不穩,更何況南邊的紅巾軍正在一步步壯大,再放任其發展下去,大梁一半江山都將淪落逆賊之手!
而胡人雖然可惡,但朝廷早已經習慣跟他們打交道,知道胡人就是群喂不飽的餓狼,隔三岔四總要侵擾大梁,可同樣的,胡人各部落權利分散,沒有一個統一的領袖,因此每次起戰事都是來勢洶洶,去勢匆匆,朝廷只要付出一些錢款,就能保得幾年安寧。
兩害相權取其輕,許多朝官認為,相比胡人,紅巾軍才是朝廷應該重視的。
胡人南下頂多劫掠一番,再給些錢帛就是了,紅巾軍若北上——大梁被推翻了他們這些舊官安能無恙?
剛剛經歷了一番朝堂地震的百官誰也不想短時間內再經歷一次。
於是,朝堂之上,主戰主和派吵成一團,總體來說,主和派佔了上風。
這時候,就要看皇帝的態度了。
皇帝選擇了和談。
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捶胸頓足,然而無論如何,皇帝的旨意不能改。
和談很快進行,經過一番扯皮後,大梁以五座城池及大量金銀財物的代價,換得胡人撤軍。
不過,和談條款中還有一條。
在此之前,沒有人將這一條當一回事兒——胡人要求大梁再送一位公主和親。
三年前,胡人同樣要求和親,大梁這邊也選好了人,卻因不知哪裡來的“馬匪”,和親護衛全被殺,女眷包括和親的灼華郡主不知所蹤,和親自然也就告吹了。
如今,胡人又重提舊事,巧合的是,提出和親要求的依舊是三年前的烏桓王。
烏桓王久慕中原女子美色,三年前未能如願,這次卻是舊事重提。
與城池和金銀相比,區區一個女子顯然不值一提,因此,主戰主和派爭論時甚至沒有談過這一點。但現在已經和談,和親人選自然也要提上日程了。
真選起來,才發現這人依舊不好選。
朝堂更換,皇族更經歷了一次大清洗,如今宗室女子要麼是新帝倚重人家的女兒,要麼是獲罪人家的女兒,至於皇帝自己的女兒——皇帝體弱多病因而子嗣艱難,除了太孫一個兒子外,連女兒也只兩個,皇帝自然捨不得將女兒送去和親。
而且,這烏桓王最看重的是和親人選的容貌。
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