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那頭,派人過來了。
沈玉闌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讓放進來了。齊家到底是齊宇舟的本家,若真是面都不見,那也未免太過了一些。到時候傳出去也難聽。雖說也不妨礙什麼,但是到底連累了齊宇舟的名聲,在朝為官,總也要講究一二的。
齊家派來的個老嬤嬤,沈玉闌本著客氣的意思,那老嬤嬤一進來便是笑著道:“老媽媽也不必行禮了,您只管坐下說話就是了。”這老嬤嬤衣裳不差,首飾更是不錯,顯而易見在主子跟前是的臉的。所以,她給幾分尊重也不為過。
她給對方臉面,對方倒是沒什麼顧忌,果然沒行禮直接就往旁邊坐了,面上甚至連個笑都捨不得多給幾分,那麼淡淡的,看著人心裡一陣陣窩火。
見了這幅樣子,她也不是棒槌,沒得讓人這樣打臉的,所以乾脆也收了笑容,淡淡的問道:“不知老媽媽過來是有什麼事兒?”
老嬤嬤這才皮笑肉不笑的動了一下臉皮子,然後不卑不亢道:“老奴是過來替老太君問問,怎的四少爺成親這麼幾日了,連請安也無一個?雖然搬出來住了,難道連祖宗本家也不要了不成?還是說,這就是置的外室,根本就不用帶回家去見長輩的?”
這話未免太無禮了一些,也忒打臉。沈玉闌緊了緊手指,面上卻是沒有半點波動,只幽深的盯著老媽媽瞧——這是完全沒給她面子哪!
她不打算親自對上這條老狗,反而看了旁邊的藏雪一眼。
藏雪只微微一琢磨便是明白了沈玉闌的意思,當下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故作疑惑道;“咦?怎麼姑爺還有長輩?不是隻有個母親和一個哥哥麼?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的我們竟是一點兒不知道這事兒呢?還請老媽媽將話說清楚,還是老媽媽您有些糊塗了,走錯了門?咱們姑爺是姓齊不假,可是也不只是姑爺一個姓齊的。再說了,我們小姐是聖人賜婚才嫁給了姑爺,自不是老媽媽口中的外室。”
沈玉闌心頭暗笑,面上卻還是竭力維持住淡淡的神色。
藏雪也只做懵然不解之狀。
其他的幾個丫頭也沒有一個出來阻攔的。
那老媽媽直接當場就黑了臉,卻是隻灼灼的盯著沈玉闌,輕哼道:“沒想到沈家竟是這樣沒規矩!”
沈玉闌垂頭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白皙的手指,心中一面道是不是也塗點蔻丹,一面和老嬤嬤輕聲道:“小丫頭不懂規矩,您又何必計較?再說了,我也是真不知道,原來還要去請安的?我們成親那日,怎麼的長輩們也不來受禮?我們將軍也沒說這件事情,我自然也就沒想到。這真是……不過,外室什麼的,我可真當不起。要是長輩們不知道聖人的旨意,不如我將聖旨拿來給老媽媽帶回去,讓長輩們瞧瞧?不然,再說什麼外室,可就是有些違背聖人的旨意了。”
頓了頓,又似乎玩笑般的加了一句:“就是我爹,雖說現在不在我身邊,可是若真聽見這話,少不得是要發頓脾氣要個說法的。”
齊家的長輩是該尊敬不錯,捏著身份壓著他們過去請安也沒關係。可要是再想用這個身份弄些別的,那就是痴心妄想了!別忘了,她是聖人賜婚,更別忘了,她有一個正建功立業的父親呢!哼,誰又是吃素的不成?
方才那番話,雖然語氣不算什麼,可是卻也是狠狠的警告了一回那老嬤嬤。對方癟了癟嘴,不吱聲了。
沈玉闌又看向藏雪,語氣凌厲的斥責起來:“別說我不給你臉面!主子沒開口,你一個下人插什麼嘴?也不瞧瞧,這哪裡你有你一個奴才插嘴的份兒!咱們府上可不是沒規矩的人家,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做奴才的若是不謹守本分,也別怪我們這些做主子的不給臉面!我知道你是仗著平日我對你多有寵愛,你又有幾分伺候的功勞,這才敢如此。我且告訴你,你若是再這樣,哪怕你再勞苦功高,可一句話就能發賣了你!這目中都沒了主子,還要奴才做什麼?”
指桑罵槐,殺雞儆猴,她又不是不會。這老婆子狗仗人勢,想羞辱她?哼,她倒是要看看,最後是誰沒臉面!
那老嬤嬤面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卻又偏不能反駁一個字。為啥,因為沈玉闌可不是對著她罵的。畢竟,人家罵得是藏雪呢。
那老嬤嬤倒也是個氣性大的,見沈玉闌這般,竟是一下子起了身,硬邦邦的丟下一句:“老奴如今話也傳到了,這就家去了。”
沈玉闌一聲冷笑,“不送。”
她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對方回了齊家之後肯定會添油加醋的告狀一回。可是……她怕什麼?她什麼也不怕!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