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伶俜小了三歲,如今不過十五,從前算是將門之女,如今又在苗疆那種民風開放之地,性子難免天真灑脫。伶俜看著很是喜歡,又見她好似並未因今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請求為父親翻案,而忐忑不安,愈發覺得她是個不一般的女子。兩人說了會兒話,蘇詞同她告辭:“我義父這會兒恐怕在尋我,咱們晚些時候再見。”走了兩步又回頭朝她笑道,“今晚之後,表哥會恢復身份,你們一路來如此坎坷,倒時可要重新辦一場盛大婚禮,我要去鬧洞房。”
伶俜失笑,她已經步履輕快地離開。
終於熬到晚上的筵席,沁園的宴廳賓客滿座,美酒佳餚,笙歌絲竹,好不熱鬧。如今景平帝身子已經好了大半,紅光滿面,心情甚好。因著今晚的主角是苗王,酒過三巡之後,太上皇令人端上來兩隻裝滿珠寶的箱籠,特賞賜給苗王和辰南郡主。
苗王父女上前跪下領賞。蘇詞接過箱籠後,重重磕了三個頭,卻沒有說話。
太上皇愣了愣,道:“郡主可有事要稟?”
苗王拱手道:“太上皇在上,小王不敢欺瞞,小女辰南郡主生父乃前寧夏總兵蘇凜蘇大人。這些年小女雖被流放,但一直未曾放棄為蘇大人尋求公道,如今手中已經掌握了當年蘇大人為奸人所害的證據,此番進京就是期望太上皇能為蘇大人還一個公道。”
蘇凜一案發生在景平帝手中,女兒直接請求他而非今上,也是在情理之中。當時景平帝也知有蹊蹺,只是七萬大軍亡魂,西北邊線慘遭韃子□□,他心中有氣,也就沒有多查,如今時隔多年,他自是不願提起。可苗王不是普通臣子,滿堂又坐滿了文武大臣,他沒法直接動怒拒絕,只是皺了皺眉:“若是真有證據,就馬上呈上來。”
蘇詞將手中寫的卷詞呈上給太監,那太監趕緊唯唯諾諾交給太上皇。坐在太上皇下手的宋銘,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跪著的兩人,心中有些不安的預感,輕聲朝景平帝道:“父皇,既然苗王和郡主有證據,不若回頭從長計議,一切交給孩兒處理便好。”
他話音剛落,太后忽然提起裙子,走在太上皇前跪下:“陛下,蘇總兵戎馬近二十載,曾為本朝立下過汗馬功勞,若是當年當真為奸人所害,不僅是蘇總兵一家,那七萬英魂,恐怕也無從交代。況且皇長子被廢太子,正是因為蘇凜案,既然苗王和郡主手中證據確鑿,不若就當著百官的面,將證據公佈出來,下令發去三司重申。”
蘇詞跪趴在地上道:“啟稟陛下,臣女已經尋到了關鍵證人,此刻就在外頭候著。”
景平帝微微皺眉,揮揮手:“帶上來!”
被帶上來的證人正是從前李貴妃身邊的內侍太監趙公公,他被押了上來後,立刻匍匐跪在地上,哭道:“奴才罪該萬死!”
景平帝自是認得他的,蹙眉問:“到底怎麼回事?速速從實招來!”
趙公公哭著將從前李貴妃如何派人給韃子洩露軍情,害得蘇凜慘敗一一說了清楚。又將如何聯合當時的寧夏巡撫韓子洲與兵部尚書李鱗等人陷害蘇凜,都細細說了一遍。
別說是景平帝聽得倒吸了口氣,底下眾臣頓時也是譁然。景平帝道:“你可是見貴妃已不在人世,故意栽贓?”
趙公公雙手碰上一個冊子:“這裡是當時涉案的人員名單,奴才都已經一一擬好。除了個別不在人世,其餘的陛下都可以叫來詢問。”頓了頓,又道,“當年奴才身不由己,為了明哲保身,才與李貴妃做了這些傷天害理之事,對於殘害忠良蘇大人,一直內疚在心。奴才年事已高,不想抱著愧疚下地,所以這回郡主進京,奴才便同她坦白了當年的事。”
景平帝皺眉看著手中的冊子,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在此下旨,將案子發去三司重申,替蘇總兵和七萬亡魂一個公正的交代。”
蘇詞重重磕了一個頭:“謝陛下隆恩!臣女還有一事相稟。”
景平帝道:“你說!”
蘇詞道:“這些年小女在苗疆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些證據皆是由表兄沈鳴一手查得。”
她還未說完,宋銘臉色已經大變,喝道:“郡主莫要胡說,世子已經過世多年,怎會替你查案?”
他說這話時,蘇冥已經走上前跪下,用力朝他磕了一個頭:“陛下大恩大德,臣銘記在心。但事已至此,陛下也不用再替臣相瞞。”說罷朝太上皇道,“啟稟太上皇,臣正是沈鳴。”
景平帝不可置通道:“你們到底在說這些甚麼?你怎麼會是世子?”
蘇冥拱手不緊不慢道:“啟稟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