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舌頭,沒敢開口。
杜為康沒注意她的小動作,繼續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家開始變得乾淨整潔起來,髒衣服放著,會變得乾乾淨淨的疊好放在床頭,不論多晚回家都有熱茶,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我遇到‘田螺姑娘’了……”
“果然很神奇啊,是師母嗎?”柳新雅笑嘻嘻的問。
杜為康點點頭,“我喜歡曬被子,要知道古代沒有抗生素,細菌感染什麼的很可怕,陽光是最好的殺菌劑,可是一般等我回家,都到晚上了,被子沾了夜露就變潮了,因此,我就把院門的備份鑰匙拜託給了隔壁秀才,讓他幫忙收被褥,時間久了,我自己都忘記了還有一條備用鑰匙在隔壁。”
“那你怎麼發現‘田螺姑娘’是師孃的?”柳新雅著急的問。
“我根本就沒刻意去找原因,反正對我又沒害處,平白享受那麼多便利,我幹嘛要找出原因?‘田螺姑娘’是見光死的。我又不傻,自然心安理得的享受唄!”杜為康喝著酒,說得理所當然。
柳新雅撫著額頭嘆息。“師父,您的精神還真大條!”
“連穿越這麼詭異的事,我都親身經歷了。還有什麼事能驚嚇到我?”杜為康反問。
柳新雅點了點頭,想想也是哦,自己也是穿越人士。對這話的理解格外深刻,穿越小說裡主角身上都帶著幾分淡定跟處變不驚。恐怕也是這個原因吧,莫非因為接受力特別強?
“這樣過了兩年,我已經漸漸不滿足陷在那個小鎮了,計劃著離開,本來就一個人,無牽無掛,來去自由。卻不想我的行裝沒打理完畢。珠兒就哭著來找我了……”
“田螺姑娘”自己沉不住氣了?柳新雅想了想。
“她哭著問我是不是要離開?我看見她就明白了,這兩年幫我做這一切的就是珠兒。”杜為康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久久不再言語。
柳新雅見師父有些激動起來,知道他需要時間平靜,便不在開口,靜靜的給師父思考的空間。但是她不明白,也很好奇,這樣攤開來說清楚了,不是很好嘛?師父跟珠兒順理成章在一起,不就行了。
杜為康想到當時珠兒的淚。打溼了她自己的衣襟,也浸透了他的心,第一次看清楚這個害羞的小娘子的模樣,乾淨白皙。纖細苗條,淡淡的眉,細長的眼,小巧直楞的鼻,還有紅潤的雙唇,有點薄,給人的第一印象絕不是驚豔,但是卻有一種如水般細膩的舒服感,用現代化的語言描述,就是那種“第二眼”美女。
珠兒哭著問他是不是要走?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她哭得更厲害了,細問之下才知道她父親為了縣衙書辦的位置,要將她送給縣丞當小妾。
想到這裡,杜為康悔恨的閉上了眼,若是他考慮的再周詳一些,多點耐心,慢慢勸說她爹,甚至先上門求娶也好了,但是他選擇了一條最錯誤的辦法——就是建議珠兒跟他一起走,他絕不是帶著什麼卑劣的私心才做的決定,他只是不忍心看著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娘子,給一個比她爹年紀還大的人當小妾。
珠兒掙扎了兩天,見父親興高采烈的收下了縣丞的聘禮,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於是收拾了一個小包,跟著杜為康連夜出了城。
然而,那個時候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居然成了珠兒一生悲劇的開端。
帶著珠兒,杜為康的闖蕩多了幾分束縛,他停止了自己開發酒類的嘗試,老老實實的憑著紮實的專業知識當上了蕭府酒坊的學徒,珠兒像個賢惠的小妻子一樣,在家裡縫縫補補,做飯洗衣,不可否認,那個時候杜為康的生活真的有了家的感覺。
杜為康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他向鄰里介紹珠兒是自己妹妹的時候,珠兒眼裡的神采頓時黯淡了下來,悶悶不樂了許多天。
他知道珠兒的心思,但是他真的沒那方面的想法,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他從心理上就過不去那道坎,年齡差距太大啊。
一年後,他帶著珠兒回到她的家鄉,走進她家大門,赫然在目的就是她父親的牌位,原來早在珠兒離開之後,縣丞沒得到人,就把氣撒在秀才身上,打了一頓板子,找了一個名目奪了他秀才的功名,讓秀才又羞又惱,傷上加傷,回來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當時敘說這件事的是給秀才守門的一個老丈,他見到珠兒沒一個好臉子給她,講完秀才的遭遇,他對著珠兒說了句:“你的任性害死了你父親,可是你父親還牽掛著你,他到死都念叨著‘聘則為妻奔為妾’,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你父親死不瞑目!”說完,還鄙夷的看了杜為康跟珠兒一眼,轉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