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太尉沉默不語,手卻漸漸放鬆下來。
秦老夫人心知,夫君的心已經在軟化。“從另一個角度想,皇上對琪涵到底情分不同,立太子之事讓琪涵幫你,你也不用那麼殫精竭慮了!”
尉遲太尉閉上了眼。長嘆一聲,“罷了,老夫都一把歲數了。沒幾年就能跟夢飛母女見面了,到時候再好好跟她們賠罪吧,還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秦老太君緩緩的把尉遲太尉的手貼上臉頰,輕聲說著:“夫君,咱們一起去見夢飛妹妹。您要賠罪,妾陪您一起!”她的語氣平常,理所當然地說著生死與同的誓言。
尉遲太尉眼眶有些發熱,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然而。他的心還是無視釋懷!這些年妻子想方設法調節他與皇后之間的父女關係,尉遲太尉也不想讓她繼續難做了!
尉遲太尉一直沒有告訴妻子。當時的晉王李祺跟尉遲君筠兩情相悅的事。
而且當時他確實打算過,放棄琪涵嫁的睿王,反過來支援晉王當太子,反正他這個國丈是坐定了,尉遲家族的地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本來左右逢源的打算,卻被尉遲琪涵的瘋狂反撲給徹底破壞,還賠上了君筠的性命!
尉遲琪涵這個女兒的狠絕,絕對不是心思單純善良的老妻能想象的,她若是兒子,必然會是尉遲家最好的繼承人,可惜她只是個嫁出去的女兒,怎麼說都是外人!
現在趁著他這把老骨頭還能震懾的住她,就不能看著她坐大,不然等他閉眼,還不知道尉遲琪涵會將整個家族帶向何種境地!
尉遲太尉低垂的眼眸裡,閃過一道陰鷙。
“夫君,新醅酒樓的事,你真的不管嗎?”秦老太君突然想起,問了一句。
“哼,皇上的心思……若是老夫插手,才真的是他們的催命符呢!”尉遲太尉冷冷地哼了一句。
睿帝處處防範著他,尉遲太尉怎會不知?論才幹,心胸,睿帝實在沒有半點比得上晉王,甚至連趙王都不如,若不是娶了尉遲琪涵這樣毫無保留為他策劃的皇后,甚至為了他不惜以身犯險,他的帝王命簡直就是妄想!
秦老太君雖然聽不懂夫君話的深意,但是她聽出了夫君不是不管,而是用他的方式在保護,心裡一鬆,“希望小雅那個丫頭不要出事!”
尉遲太尉奇怪地看著妻子,“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小娘子?”
“是啊,妾也不知道怎麼的,看著那個孩子就好像看見了君筠,直覺親切的很!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君筠轉世,又回到我身邊了!”說起君筠跟柳新雅的相像,秦老太君似乎有些走神。
尉遲太尉眉頭挑高,“那個小丫頭居然這麼神奇?難得對上你的眼,也是她的造化!不過,說她像君筠之類的話,千萬不要在皇后那裡提起,如果你還想那個丫頭活的長一點的話!”
秦老夫人沒好氣的看了夫君一眼,爭辯道:“瞧你說的,琪涵跟我說起君筠也是愧疚的不得了,這些年每當君筠的生日,琪涵都不忘素服食素虔誠拜祭,這個孩子也知道錯了!”
尉遲太尉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當李莫離帶著人匆匆趕往新醅酒樓的同時,歐清菡也正帶著尉遲府的府兵匆匆趕去。
而先一步從宮中出發的藏天跟秦亮益,率領著禁衛軍在前往南市的途中,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首先被打架的小混混堵了半條街,等到他們威逼利誘的分散了那些小子,好容易繼續前行的時候,又遇見一個挑著黃豆在賣的老漢打翻了籮筐,滿地黃豆讓馬匹們著實驚嚇了一番。
等收拾乾淨,繼續前行的時候,秦亮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今天真邪門了!怎麼這麼不順!”
藏天看了一眼路邊人群裡阿竹一閃而過的臉,心裡下明白,微微一笑。
阿竹看見藏天出現,有些放心,不過對世子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有些擔憂起來,會不會趕不及?
看了一眼身旁變裝等候的喚晚,阿竹點點頭,“你再去阻擋一下,希望能多拖延一點時間!”
藏天公子出馬,柳新雅應該不會有危險,按理離莊的人不用那麼費神了,不過這種難得一遇英雄救美的事,怎麼還是要世子爺親自出面才有作用嘛!阿竹暗暗給主子打氣!
當再次遇見一個身懷六甲的美貌婦人被驚馬嚇得跌坐在地動了胎氣,一陣混亂中,藏天不出意外的再次看見阿竹,帶著一絲瞭然,他露出懷裡的小醅,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阿竹有些訕訕的低下頭,給地上不斷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