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本來就不配得到世俗的幸福,看著阿竹,蘇棉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端了碗筷走出房門,蘇棉棉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和氣。
兩個時辰後,蘇棉棉體貼的帶著賬冊出現在阿竹的身邊,輕聲喚醒他之後,遞上浸溼的手巾讓他清醒頭腦。
阿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體貼周到的照顧著,眼前的人居然是他夢裡一直出現的人兒,心裡已經無數次感概,想不到受點小傷居然能得到這麼大的好處,難怪人家說小病是福呢!也只有阿竹才會認為身上多了七個孔的傷是小病!
待阿竹回過神來,只見蘇棉棉已經把賬冊都端到他面前了。
“謝……謝謝!”阿竹還有些傻傻的。
“還沒睡醒嗎?要不還是再睡會吧!”蘇棉棉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不,不用,這些我趕著要看完的,不能拖!”阿竹連忙接過賬冊,笑著介面,“如果能再喝一杯蘇娘子親手泡的‘蒙頂黃芽’就更清醒了!”
蘇棉棉不悅的皺了眉,正想嚴肅的拒絕,身上有加傷不能喝茶,就看到阿竹祈求的眼神,心裡一軟,“好吧,只能喝淡淡的清茶!”
阿竹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分茶煮水,眼裡是滿滿的寵溺,這樣的一幕,他夢寐以求了多久!
“昨天跟公子一起出去的娘子是誰呀?當時我正巧在二樓‘茶亭’;裡,正巧看見了那個娘子在後院騎馬。”蘇棉棉手裡忙碌,嘴上卻突然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那一位是柳小娘子,算是公子的故交!”阿竹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果然姓柳!“我還看見一隻很可愛的白貓,也是柳娘子的?”蘇棉棉接著打聽。
今天蘇娘子的好奇心很旺盛,似乎話也有點多!實在打探什麼嗎?
阿竹略顯奇怪地抬起頭看了蘇棉棉一眼,見她連眼睫毛都紋絲不動,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多心,許是兩個人乾坐著,蘇娘子覺得尷尬了,找點話題轉移一下注意罷了。
“是啊,很可愛的小貓,你們娘子一定都喜歡的!它叫小醅。”阿竹的注意力重新關注到了賬冊之中。
小醅,果然跟王妃說的一樣,看來已經成功對上一半了。
“那個柳娘子穿戴很高貴,是哪家的大家閨秀?”蘇棉棉用潔白的手巾擦了一下手,再接再厲。
阿竹嗤笑了一聲,“她啊,鄉下丫頭一個,不過幾年不見模樣倒是變了很多,當年剛認識的時候,她那黑瘦的黃毛丫頭樣……”阿竹像玩笑一樣講給蘇棉棉聽。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蘇棉棉準確的捕捉到,這個柳娘子出身並不高貴的資訊,顯然也對上了。
現在只差名字的確認了,究竟該怎麼自然的打探,又不會引起懷疑呢?蘇棉棉為難的皺了眉。
沏好茶,蘇棉棉端給阿竹,見阿竹看著賬本,眉頭緊皺,似乎心情不佳。
“怎麼了,可是茶館賬目有問題?”
“茶商又提價了!新茶遲遲不推出,居然還加價!”阿竹有些惱怒。
“今年大旱,茶農歉收,也是天意使然!”蘇棉棉溫言相勸。
阿竹臉色減緩,沒有做聲。
突然靈光乍現,蘇棉棉猛然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棉棉突然唸叨,“北方柳芽初茁者,採之入湯,雲其味勝茶。”
阿竹聽得有些糊塗,抬起頭,詢問到:“蘇娘子在說什麼?”
“竹老闆,我想起我師父曾經說過,山樗生山中,與下田樗大略無異,葉似差狹耳,吳人以其葉為茗,以綠豆微炒,投沸湯中傾之,其色正綠,香味亦不減新茗,宿村中覓茗不得者可以此代。”蘇棉棉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說,我們可以用很多東西代替茶葉,只要用特別的手法炮製,某些樹葉也可以煮出香茗的味道!找到這樣的替代,不就能緩解茶商提價的壓力了嗎?!”
阿竹猛地一拍手,“對呀,咱們開茶館的,推陳出新是關鍵,到時候就當新茶推出,可是你念叨的那些,我都聽不懂,蘇娘子會製茶嗎?”
蘇棉棉胸有成竹,“略通一二,我可以試試。”說著,意味深長地再次強調了一句,“柳芽條,案柳芽亦可採以代茗,嫩碧可愛,有色而無香味。咱們就從這個開始吧!”
阿竹不懂詩文,只聽懂了她不斷柳芽長,柳芽短的唸叨,有些糊塗,連聲說:“好了,就別拽文了,我聽不懂這些——我就認識一個叫柳芽的娘子,喏,就是你見過的那位!她原本就叫柳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