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是的,奴婢也是宮奴出身。”
“那麼劉司正當年也是從最低階的宮奴,九死一生才爬到現在的位置的吧!”柳新雅小臉冷下來。
“是……確實如此!”劉司正似乎明白了柳新雅的意思,汗水簌簌的留下來。
“既然劉司正感同身受,又為何千辛萬苦做上了這個位置,不但不努力改善宮奴的待遇,反而變本加厲!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道劉司正忘性這麼大,已經忘了你自己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柳新雅厲聲呵斥道。
劉司正結結巴巴地開口,“奴婢……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柳新雅無視她惶恐的模樣,冷笑著,“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你每天剋扣宮奴的口糧?‘逼不得已’浣衣局的宮奴除了完成每天繁重的工作之外,還得犧牲休息時間,完成你們這些上位女官佈置的工作?‘逼不得已’浣衣局生病的宮奴從來得不到休息,得不到治療,一旦染病就是小病拖成大病,然後斃命!你所謂的活計重,人手不夠。只不過是因為你們浣衣局是死人最多的司!”
柳新雅義正言辭的一番言論,每說一句。劉司正的面容就頹敗幾分,最後整個人跪倒在地!
劉司正的眼淚緩緩地流淌下來,“奴婢自知……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我能怎麼辦?浣衣局的傳統就是這樣,您當我是為了我自己剝削這些無辜的宮人嗎?奴婢每月上繳給六局尚宮大人們的,就是比桌上這些還多一倍的供奉銀子。我要是不從宮奴身上撈錢,下個月就是我滾蛋的日子!”
劉司正哭得涕淚縱橫,捶胸頓足地伏地,“我也是宮奴。當年我也眼睜睜地看著我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離開我,我也恨過,也發誓要改變這一切。我比所有人都努力,直到我爬上這個位置,我才明白,什麼是身不由己!上陽宮六局四十二司,每一個司正都得這麼做。你要想在這個位置上做得安穩,就最好跟他們一樣,如有不從,那就不止你做不做的住這個位置的問題,更是能不能保得小命的問題!”
柳新雅默然下來。其實從聽到錦繡怨氣沖天的講述,她就明白。這不是她一人之力能改變的事情,她還沒有能跟整個上陽宮墨守成規的規矩抗爭的能力,恐怕就算是皇后娘娘都拿這件事無能為力的!
因此,柳新雅從來沒想過要將劉司正正法,就算同樣聽了錦繡述說,一樣義憤填膺的趙王世子李莫離都沒有這個想法,因為走了一個劉司正,還會有李司正,王司正出現,做同樣的事,這種事是無法杜絕的!
見將劉司正嚇唬的差不多了,柳新雅親自扶她起來,語氣緩和下來,“你說的本宮都懂,我問你這些,從來沒想過要追究你什麼?我是來教你怎麼提高浣衣局的效率,還能減少宮奴的工作時間,提高工作效率!”
柳新雅話音剛落,劉司正就不斷叩頭,“您就是奴婢的恩人,若是真的能幫奴婢改善浣衣局的現狀,奴婢就是現在立即死了,也毫無怨言!”
柳新雅見她說的毫不遲疑,知道劉司正這句話的確出自肺腑,其實自從劉司正當這個司正,還算盡責,至少那些犯錯的宮奴被虐打而死的事就幾乎杜絕了。
“另外,你讓宮奴利用休息時間做的繡品,買到宮外確實能賺不少,但是你們賣的方式錯了!你們透過宮裡的太監賣出去,有沒有想過,那個中間人會不會剝削一層?”柳新雅滿臉肅穆的看著劉司正。
“果真如此?!想不到那個安公公居然敢私吞!”現在劉司正對柳新雅的話深信不疑,雖然柳新雅聲音中似乎懦懦的娃娃音都沒有褪卻,但是這些話語裡包含的睿智跟練達確實不容忽視。
“怪不得他貪得無厭,其實是你目光太短淺!”柳新雅毫不客氣的說。
“你知不知道去年因為風調雨順,桑蠶豐收,絲線降價,因此繡品的價格一降再降?”柳新雅喵了劉司正一眼,問道。
“是,安公公說繡品不值錢了,收入降了三成!”劉司正點著頭。
“那麼你知不知道今年因為養蠶的農戶少了許多,絲線漲價,今年全國的繡品都漲價了五成!”柳新雅意味深長的開口。
“什麼!那個安公公居然還是按照去年的價格收走了我的繡品!實在可惡至極!”劉司正漲紅了臉,恨的咬牙切齒,要知道因為去年繡品降價,她上供的銀子不夠,不得不加重了宮奴們加班的時間。
“這就是你訊息閉塞的惡果!這種凝聚著宮奴心血的東西,怎麼能託給一個人,就不聞不問了?”柳新雅冷冷的看著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