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柔桑的美貌雖是驚豔,但並沒有多少人談起。
娶妻娶賢,納妾納美,而像鬱柔桑這般生得美麗,又是異族血統,自然是更加為人所不齒。
像鬱柔桑這樣出身的,以往也不是沒有過,但哪怕生父出身再高,也沒人想聘為正妻,怕辱沒了門第,影響名聲前途,何況鄭氏都想好了安排她的去處。
在一日鬱府的主君鬱大人鬱岸上朝回來後,鄭氏便與夫君提起六娘子鬱柔桑。
鬱岸對於庶女沒什麼印象,往日哪怕是重要的家宴祭祀,也不曾見過。
只是稍稍記得,得他幾分寵愛的那位胡姬,也是長得明眸善睞。想來所生的這個庶女,容貌也是出眾的。
寵幸的胡姬本是該賜藥的,不想他一時糊塗忘了,後讓大夫診出是個女胎,於他的名聲沒什麼影響,便隨口就讓她生下來了。
庶子女在府中的地位只是比尋常僕從稍高一些罷了,能用得上更好。
鬱岸語氣平淡道,“就交由你去辦吧。”
鄭氏微微點了點頭,這本就是她身為主母的權力,她也就順便提起一句,只要鬱岸不是那荒唐蠢笨的,都不會干預。
“阿芷年紀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不知夫君可有什麼打算?”
鄭氏提起謝意來,依她來看,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鬱岸頓了頓,眸子微抬,“我聽聞前幾日,太子殿下同淮陽王也一同來了。”
鄭氏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別樣的意味,
鬱岸繼續道,“文孝皇后前年去世,再過一年也就要出孝了,到時陛下就要為太子遴選妃妾了。”
意思很明顯了,鬱岸顯然希望自己的女兒入東宮。
鬱家並非純然的世家,大半族人都在朝中為官,鬱岸難免也顯露出官場之氣,也有著其他的野心。
依著鄭氏的心思,是不願的,陛下又素來是愛疼太子的,必會為他擇選一位門第出身上佳的太子妃,而以鬱家和夫君的官職,她的阿芷哪怕參選,也只夠做個側妃。
如何不教鄭氏憂心,但鬱芷作為嫡女,婚事至關重要,不是她能決定的,而且不知這是夫君的意思,還是鬱氏一族的意思,只能沉默了下來。
鄭氏憂心了幾日,連原本安排鬱柔桑的事也放到了一邊。
又過了兩三個月,便臨近年末,
年末時節的家宴祭祀,鬱府上下忙碌不已,卻與蕭函無關,待在院子裡刺繡抄寫佛經,只因庶出子女生不上族譜,死不入祖墳。
與往年不同的是,鬱岸難得召見了她一回。
雖然只是匆匆見了一面,而且其意義更多是帶著估量價值的打量,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知是不是鬱岸的意思,鄭氏發話讓蕭函,可以常去見生母。
且不算這其中的意圖,蕭函也樂意能經常去見蔓莎,也好為日後的計劃做準備。
冬日裡的雪越下越大,
蕭函大多時間陪蔓莎待在屋裡,與她說話聊天,
蔓莎實在不是個有多少心機的,蕭函在她屋裡待了幾日,她就連當初在教坊的舊事都說了。
蔓莎笑容明媚道,“那時,學不會師傅教的舞,或是師傅不滿意的,一整天屋子裡都沒有炭火,都城的冬日可真冷啊,還是在尚書府好多了。”
但就是這樣容易滿足,性子又單純的蔓莎,也會奮不顧身地阻止鬱柔桑被送出去。
也許她只是希望鬱柔桑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一日回屋時,碰見披著雪白狐裘大氅在湖邊的鬱芷,湖面都結了冰,邊上的花草樹木也帶著寒霜,賞景也只能賞些雪罷了。
按著嫡庶規矩,都是該避開的。
卻不想鬱芷先喊了一句,“六娘子。”
周圍這麼多僕婢,蕭函也不會落人口舌,微微行了一禮。
依著鬱芷原來的脾性,自是不與庶出姐妹親近的,但偶爾聽見奶嬤嬤說起,等四娘子和五娘子嫁了,六娘子那樣的好顏色,是要被送到貴人府上去的。
思及自己,不禁對六娘子多了一絲憐惜。
謝家郎君已拜訪過父親兩回了,但父親沒說過一句應允的話來,還是近日母親對她的暗示,和入那深不可測的宮中相比起,她自然更希望與心儀之人恩愛不疑。
但這些都只能全憑長輩和有權勢的人做主,她的婚事還是未來的人生也都是任由他人做主。
鬱芷心中有些酸澀,見了鬱柔桑更是傷懷己身。
鬱芷的事,蕭函也不難猜出,鬱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