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驚訝了一瞬,後立即想到了是什麼。她怎麼能忘了六七十年代發生的這類事,有許許多多被下放勞動改造的大人物。
被玲玲這些小孩包括村裡的大人認為是壞分子的,在最多十年後,就會得到平反,非但是恢復原來的職位,而且受的苦越多,後來得到的補償也越多。
而那個少年,要麼就是軍三代,要麼就是官三代。
多粗的金大腿啊,林青青眼裡亮晶晶的,心頭一陣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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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青青當作金大腿的一老一小,正窩在簡陋破爛的棚裡,衛楷拿這陣子打的豬草換到了些糧食,偷偷生火煮了粥,也虧得柳樹村是窮鄉僻壤,訊息閉塞,村裡的幹部也就當他們是壞分子垃圾,不管不問。
喝完了熱粥,老人衛雲忠眼裡泛著淚花,摸了摸孫子的肩膀,“苦了你了,孩子。”
想他大半生戎馬,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哪怕是被敵人的尖刀刺穿了肩膀,也一聲不吭,如今看到孫子辛苦為他弄來的吃的,卻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澀了。
如果不是為了他,小楷也不會來到這裡陪他受苦受累。
衛楷搖了搖頭,“分別的時候,爸爸就囑託我一定要好好照顧爺爺。”
真說起來,衛忠雲也是身為開國元勳的老人,即便在首都也是要被稱為將軍了,然而也避不過這動盪,而且因為上面的人運作,他的長子,也就是衛楷的父親衛邦和妻子被髮配到其他農場去了,其他人也是這樣,衛邦也是費了好大勁才讓上面的人同意,把衛楷一個才十歲的孩子留在衛忠雲身邊代他盡孝。
也得虧衛楷是個半大的少年了,否則衛忠雲年紀老邁,又是這樣惡劣的環境條件,根本撐不過半個月。
可就算這樣,因為一場雨,衛忠雲著涼生了病,衛楷還是沒辦法,偷偷聽村裡的人說,衛生站來了個新醫生,過去還是大城市裡的醫生,醫術又好。衛楷才大著膽子找上去。
也虧得姜醫生人好,不僅治好了爺爺的病,還沒向別人舉報他們。
“爺爺,聽說姜醫生接骨很厲害。”衛楷猶豫了半晌,鼓起勇氣道,衛忠雲的右手是在被關的時候打殘的,衛楷還記得,當看到變得畸形的右手時,父親衛邦平日那樣鐵骨錚錚的漢子都流著眼淚跪了下來。
哪怕有朝一日,他們脫了困境,爺爺這手也廢了,或許,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衛楷眼底藏著沉痛之色。
衛忠雲聽了衛楷的話,卻是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姜醫生的醫術,只是,他們都這樣了,何必再連累別人呢。
“衛老爺子,衛楷。”姜苓雖然沒有去打探他們的身份,但也知道了如何稱呼他們。
而且從衛老爺子手上明顯長年累月的特殊厚繭上,也看得出來他過去應該是位軍人,軍人,在這個時代都是值得尊敬的。
她不過是受了些牽連,被髮配到這,雖說日子不如在首都的時候,但比起這一老一小來說,好太多了。
除了第一天看病時,姜苓給衛老爺子服用的退燒藥,回去後,她就炮製些藥材,製成了藥丸,讓衛楷準備清水讓衛老爺子服下就好了。
沒兩天病就好了。
這也讓原本不想和姜醫生沾上太過關係連累她的衛老爺子,驚訝於她的西醫和中醫水平都這麼好,也難得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姜醫生這麼年輕,過去是在哪家醫院高就?”
姜苓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在首都醫院。”
衛老爺子沉默了一瞬,後道,“王復仁教授同你是什麼關係?”
姜苓抬眸看了衛老爺子一眼,目光沉靜又認真道,“他是我的導師。”
她也猜到衛老爺子怎麼會認識王教授了,大概衛老爺子當初就曾在那棟首長樓裡住過院。
事實上,姜苓會這麼幫助衛老爺子和衛楷,也是因為看到他們而聯想到如今在首都郊區農場的王教授夫婦,希望他們也能過得好一點。
衛楷也對那位王復仁教授有印象,那時去首都醫院看望爺爺時,常能見到王復仁教授,爺爺還讓他尊敬王教授,說是醫學界的泰斗國寶。
衛老爺子問道,“王教授他怎麼樣了?”
“老師和師母在首都郊區農場。”姜苓頓了頓,沒有過多透露。
雖然這裡離首都天高地遠,這幾天也看的出衛家老小的人品,但姜苓還是沒有多說,以免給王教授惹來麻煩。
衛老爺子在姜苓離開後,卻是老淚縱橫,他不怨自己所遭受的,因為他早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