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必須留下來,哪怕這不是沈曼殊的意願,楚煦也會這樣做。
楚煦又找來了文清竹,一個看似文弱,生得白淨的醫生,他微笑問候道,“督軍。”
楚煦看著他良久,久居上位的氣勢有些迫人,尤其是當他拿出一把銀色手槍,拉栓瞄準了文清竹時。
文清竹身子微僵,仍保持著鎮定,面色不改道,“督軍這是做什麼?”
楚煦聲音透著寒冽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這些年,楚煦軍隊的變化,令其他勢力都能猜到怕是得了一位或者更多秘密的軍工人才,文清竹潛伏於此,也是為了打探,沒想到竟是那位曾見過兩面的沈小姐。
哪怕知道下一刻就會死在這裡,文清竹仍然笑著道,“督軍說什麼,我聽不懂。也許您是因為壓力過大,導致情緒不穩定。”
楚煦緩緩放下手中的槍,一聲清脆的響聲,不是槍聲,是卸下子彈的聲音。
他面色沉靜道,“我對你們瞭解並不多,但到現在,發現能夠相信的也只有你們了。”
但也知道他們信仰堅定,身家清白,沈曼殊的研究不能中斷。
楚煦沉聲道,“三天後,我會讓人把沈小姐送到沉林渡口。”
文清竹原本帶著微笑的面容也漸漸嚴肅了起來,“楚督軍,我們會保護沈小姐安全的。”
走出督軍書房後,文清竹步子也不禁快了些,這個重要訊息,一定要儘快送到同伴手中。
楚煦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的餘暉,若是這戰他活下來了,也許他可以考慮和新黨合作的事。強大的軍隊可以保家衛國,卻做不到真正的救國。
最後叫來的人是林渡,這些日子他都在忙著調派軍隊,整理軍需準備迎戰的事,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督軍的選擇是什麼,既然他無法阻止這場戰爭的發生,那他一如前世跟隨督軍戰到最後一刻。
然而楚煦安排他的卻是另一件任務,“保護沈曼殊。”
林渡渾身血液向上湧,聲音也變得急了起來,“督軍,我可以留下來。”
楚煦平靜地看著他,“我可以死,這裡很多人都可以死,但沈曼殊不能死,你知道嗎?”
林渡知道為什麼,與前世發生的變化最大的就是沈曼殊,她所研發的武器,假以時日,不,甚至再過不了一兩年,就能改變整個國家的戰局,正是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不惜調動在侵佔國內的大部分軍隊來圍攻楚煦的所在,也要將楚煦的秘密軍工專家扼殺。
“林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楚煦,“這件事,交給別人做,我哪怕死了都不會放心。”
林渡心中酸澀,彷彿有什麼哽在喉嚨中,卻在督軍的注視下,親口道,“我發誓,我林渡會用生命保護沈先生。”
他絕不會違背督軍的命令。
“好。”楚煦露出了溫和欣慰的神色。
要打戰的訊息幾日之間就傳遍了,連楚公館裡,吳姨也開始為自己和小姐收拾起行李來,嘴裡唸叨著,“再不走就晚了。”
許翹聽著煩悶,堅持道,“楚煦不會輸的。”
但她心裡其實也慌得一匹,劇情早就失控了,而且這場戰怎麼那麼像結局那一回。
為了表示她對楚煦的相信,許翹還是不肯走。
半夜,許翹直接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是吳姨,她強行為許翹穿上衣,又套了件深色的披風。直到連人帶東西被塞進汽車裡,許翹還迷迷糊糊著,“這是要幹什麼呀?”
“小姐,我們要走了,去港城。”吳姨耐心告訴她道。
“我不走,我不走。”許翹下意識就掙扎了起來,“楚煦不會輸的,我不能丟下他。”
吳姨按住許翹,聲音中帶著些感傷,“小姐,這就是督軍的意思。”
許翹一下就愣住了。
夜色的濃霧中,仍能憑藉那橙黃色的光亮瞧見港口海面上停靠的輪船,還有許多人拖家帶口上船。
許翹見到了楚煦,能在這個時候還抽出時間來送她一趟,也說明這三年她的努力也不是全都付之東流了。
楚煦微微一笑,“去了港城去這個地方,那位方先生是你父親在世時的故交,為人很重信譽,這些都是許家寄存在港城的財產,只有你本人才能取,另外還有我的一些小心意,本是準備給你置辦嫁妝,如今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他又笑了笑,就像對待妹妹一樣摸了摸她的頭,“若是不想嫁人,這些錢也能讓你好好生活,記住別輕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