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筆?
羅姝娘再看向姬譽,這分明不是善財童子,而是善財大仙啊!
只有大妮兒還對數字沒太大概念,伸著兩隻小手,費勁地自己數著一千六百到底有多少。
姬譽倒沒有太大意外。
話說,當年他在家中之時,有一幅畫作流傳出去,還價值兩千兩銀子呢。
當然了,這跟那時城中富庶,富貴者眾多,賞玩書畫之風正盛有關。
不過,雖然畫作值錢,姬譽卻從未把畫作拿出去賣掉,那流出去的一幅,還是他的堂兄手頭緊張,從他書房裡偷拿的,後來他把那位堂兄列為不受歡迎人物,再不肯讓其踏入自己院子半步,這也遭了堂兄一家的恨,後來散播流言,不遺餘力。
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那餘下的幾十幅畫和雜七雜八的物件都下落如何?
嗯,自己也沒個嫡親的姐妹,怕是……被眾堂姐妹和堂兄弟瓜分一空吧?
姬譽搖搖頭,不再想那些舊事,卻是眉尖微挑,問道,“那寶華齋的掌櫃怕是不會高興吧?”
本來弄這麼大排場,就是給他家宣揚名頭的,結果他們拍出的最貴的畫還不及別家,豈非是給旁人作嫁人裳?
葉明遠連連點頭,“師父猜得對,那寶華齋的掌櫃,氣得那臉,黑得跟鍋底一般,白眼直翻,可嚇人了。”
說著就板起臉學那氣咻咻的模樣,惹得大妮兒拍手直笑。
“除了寶華齋的掌櫃,還有那個林三爺,也好似旁人欠了他幾百吊錢的模樣,早早就甩袖子走了。”
姬譽略作沉吟,心想,那林三爺,雖然不是官身,但畢竟是總督的親侄子,能被請來給寶華齋捧場,怕私下裡收了他們不少好處。而那些參與競價的人,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這場畫會背後的隱情,又怎麼會真的有人,願意出一千六百兩買自己的畫?
私下裡跟蘇掌櫃再買說不定還能少些銀子,又何必這般高調?
“那位買畫的,是什麼人?”
這話才問出口,姬譽就覺得葉明遠一個小孩子,哪裡能認得這城裡的富商們。
誰知葉明遠眨了眨眼,忽然一笑。
“師父,我雖然不知道那位買畫的是什麼人,但我覺得他肯定是個來頭很了不得的人物。因為他是派他手下的管事去交的銀子,還有幾個小廝一起去取的畫,被我爹和縣令瞧見了那人,都是臉色一變,點頭哈腰的跟他打招呼哩!”
點頭哈腰什麼的,可以用來形容自己的親爹嗎?
羅姝娘心裡不由得為某位親爹默了下。
葉明遠卻是絲毫不覺,反是接著興致勃勃地道,“他們都管那人叫郡王爺,可惜不知道是哪位郡王爺。等我回府,就去問問我爹去。”
羅姝娘笑道,“知道不知道的倒也無妨,小明遠這跑了半天,也該餓了吧,正好留下來一起用晚飯。”
葉明遠自然樂得答應,他如今快把姬家當成家,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長在姬家才好。
晚飯過後,葉明遠還磨蹭了一會兒才肯回去。
送走了葉明遠,又等著大妮兒去睡了,二人這才有閒暇把午後被打斷的親密給續回來。
深夜無人,門窗緊閉,只聽得外頭北風大作,將院子裡的樹木吹得簌簌作響,單是這樣聽著,就覺得令人心底生涼。
大妮兒睡前,還特意給她灌了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把被窩給弄得暖暖,才能睡得著。
外間屋的長榻上,幔帳低垂,被間半個湯婆子也無。
兩人衣衫盡褪,髮絲交纏,身子緊緊相擁著,灼情似火。
前些時候的親密,已是魚水交融,兩相歡喜。
而漸生的熟稔,消去的隔膜,令進退俯仰之間,更是配合得無比默契,彷彿天生下來,就該是這樣的兩個人。
柔情激盪,全心投入,彷彿願意為對方拼卻此身所有。
得到的便是更為驚喜的適意歡暢……
窗外的北風仍然在呼呼吹著。
這才只是初冬,等到了寒冬臘月,那呼嘯肆虐於天地間的聲音,簡直就似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被造化放出了一隻冰雪狂魔,用毫不留情的極寒,收割著渺小蒼生的蟻命……
羅姝娘枕在某人肩膀之上,身子內外還有未褪的餘熱,而緊貼的那人,亦毫不吝嗇地將光滑肌膚上的溫暖,源源不斷地為羅姝娘充當著人形暖爐。
羅姝娘眼眸如絲般半閉著,極致的歡樂過後,卻不知怎地想起了當年那個嚴酷寒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