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陳郄心裡吐槽著,嘴裡卻是道:“這跟大舅母又有什麼關係,上頭我爹孃還在呢。他們不是個東西,別人能怎麼樣?又不能把他們活埋了。”
“再說了,誰又能管誰一輩子,最後路還不得自己慢慢走,靠人不如靠己,日子也是自己過的。”陳郄對人生還是頗有見地的。
還真不能明著說出來她對寧西侯府爵位被削還挺高興的,就算是不得不嫁給段如玉,寧願多賺錢養個吃白飯的小白臉,也不能讓自己陷入那種日日跟人鬥心眼的境地,又不是閒得沒事兒做。
何況與之前不想跟段如玉成親相比,現下沒有爵位那個禍害在了,陳郄還覺得誰嫁段如玉也不差,雖然人不怎的,但沒了性命之憂,段如玉又在陛下面前當差,這可也算是有前程了。
還有段如玉娘留下的那麼大筆嫁妝,無非是不能耀武揚威了,但自家人過日子,圖的不就是個安靜。
等著下一輩,好好教養,考個功名出來,也未必比當什麼侯爺世子的差。
不過跟段如玉的婚事,現下還退不得。
陳郄從傅家回來,又讓人去打聽寧西侯府的訊息。
爵位沒了,就不知道寧西侯有什麼打算,侯夫人又會是什麼下場。
現在陳郄擔心的是寧西侯把氣出在段如玉身上,畢竟這事兒從爭世子位起,段如玉作為禍源的一端,又是人家兒子,要打殺了旁人也不能怎樣 。
也就陳郄喜歡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寧西侯此時就算是要跟段如玉算賬,在之前那也得先去跟自己夫人說說話了。
寧西侯萬沒想到自家這個夫人就算是被關進了佛堂也還不願意消停,他之前為自己兩個兒子著想,不想休了侯夫人,也不想把侯夫人送進庵堂裡。
可也就這麼一下子的心軟,就給段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他的官職是還在,祖上傳來的爵位卻丟在了他手裡,在家他又如何對得起段家的列祖列宗,在外又如何面對同僚們的嘲笑。
寧西侯腳步沉重,最後走進佛堂,臉上也沒了生氣。
“你走吧。”寧西侯灰心喪氣的把手裡的休書丟在淚流滿面的寧西侯夫人面前,“這些年你為侯府操持也有苦勞,你用掉的嫁妝,我也讓人給你補上了。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但願下輩子不要做夫妻了。”
想想滿京城討繼室的那麼多,怎麼就自己運氣格外不好,討到這麼個來討債的。
寧西侯說完這些,轉身就走,不想再見侯夫人半眼。
侯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寧西侯轉身離去,連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
在得知京郊常興公主遇刺的訊息之後,侯夫人就知道完了,可事情已經發生,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如今寧西侯府的爵位被削,她也早知道訊息,滿心絕望裡也明白自己是沒有退路了。
寧西侯在這個當口不敢讓自己去死被人說寡情,卻也不可能再留自己,唯有的可能就是被休回孃家。
可自己要真被休回孃家,自己的兩個兒子該如何自處?孃家嫂子們誰又願意接納自己?那些兄弟們,如今態度又怎會跟之前一樣不變。
侯夫人是真的後悔了,如今這一步一步,歸根到底是當初自己太心軟,沒有趁著人小一口氣把段如玉弄死,才有的今天的下場。
然而後悔歸後悔,後面的事情被總也要安排下去。
讓人拿紙墨筆硯過來,給寧西侯寫了一封訣別信,又給自己兩個兒子留了遺書,只盼著寧西侯還有官職在,能給自己兩個兒子娶門得體的婚事。
這才寫完,身邊得用的嬤嬤就從外面匆匆進了佛堂來,噗通一聲跪在侯夫人身邊,哭道:“夫人,姑爺讓人把嫁妝全拖了出來說要送回去,姑爺這回是鐵了心啊!”
侯夫人聽著這事,心裡十分平靜,先是把兩份信疊起來交代身邊的嬤嬤分別給侯爺跟自己的長子,又將自己帶來侯府的下人們紛紛指派了去處。
她是不可能回到孃家的,她的兩個兒子身邊總要有得用的人,自己帶來的人分給兩個兒子再合適不過。
還有自己的嫁妝,侯夫人想到這才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把自己的後事吩咐下去,“等我死後,不管侯爺怎麼處置我,我帶來的嫁妝就要一分為二,留給我那兩個可憐的孩子。”
孃家是靠不住的,侯夫人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嫁妝也不能帶回孃家便宜別人去。
佛堂裡瞬間哭成一片,侯夫人看著高聳的橫樑,終於有些害怕,可害怕已經沒用了。
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