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后!”
只要想起那聖旨裡言說太主貴女婦容有德,這九歲的女娃,是從何處看出婦容的!她那倒退的智商,又哪點有國母之風!
楚明康握著盤龍御筆的手是愈發的握緊了,骨骼只見咯咯作響,青筋暴露。他只道是明姝人小不懂事,嚥了這口鬱氣。
“姝兒先回宮去,皇兄日後再同你解釋,可好?”
那俊逸的龍顏上,累積了多日睏乏的印記,似極了先帝的那雙龍目,在看向明姝時,隱隱透著幾分妥協和祈求。他真的是累了,煩了。
明姝又哪裡看不出來她皇兄的變化,心裡也疼,可今日若是不鬧,日後苦的不止是阿晚,連她敬愛的皇兄,怕也是少不了磨難的。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要什麼,不就是皇姑那裡有——”
“滾出去!”
終究,他還是沒忍住。空了的手掌,在不停的顫抖,他有些錯愕的看著下面站著的人兒,頓時就一陣懊惱。沾了黑墨的盤龍御筆,直直的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打在了明姝躲閃不及的額頭上。隱著淡香的墨汁從額際落下,落在了雪白的雲絲錦裙上,瞬間暈開一團黑跡,乍一看,觸目驚心。眼淚也在那一刻,奪眶而下,和著墨汁一起低落。
“你朝我擲東西?你居然朝我擲東西!”
那寒山碧玉做的御筆,重量自然不能小視,楚明康也是氣極了,一時沒忍住就扔了手頭的東西。卻也沒想到準頭那般好,直直就打中了明姝的額頭。這一筆下去,饒是常人也要疼上一番,更別說明姝這身嬌肉貴的公主了。才一會功夫,白嫩的額頭就開始滲出血跡了。
她倒是不曾叫痛,也不曾拿手去捂,只雙目垂淚怒視楚明康。那其中的的恨懣,直叫上坐之人心裡發寒。
“姝兒……”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喚了一聲。
早在御筆落地的那一刻,外面候著的宮人便聽見了響動,明姝才吼完那句話,一群人就進了來。直跪倒在地,齊聲大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直侍奉著明姝的安兒靜兒自然是跪不住,匆忙跑到明姝身邊,一瞧血跡都嚇慌了神。
“殿下!”
安兒趕緊掏了繡絹出來給她捂上,靜兒就跪在明姝腳下,朝楚明康不停磕頭,哭道:“陛下,殿下還小,不知事!求陛下息怒!”
楚明康不言,明姝亦是不動,四目相對之下,兩人彼此之間明白,有些東西是再也回不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僵持,明姝終究是被隨後趕來的楚明卿抱回了宸璽宮去。臨出龍極殿時,明姝便在楚明卿懷裡一陣翻騰,最後一把扔了捂額的白絹,朝著依舊愣坐在龍案前的楚明康悽聲說到。
“若皇兄執意立阿晚為後,那我便不居於此!”
話中決然之意,讓在場的眾人無不心驚。楚明卿自知事情鬧大了,抱著明姝就疾步離去,隨後一眾宮人退散。只餘了那一方凌亂白絹落在地上,黑紅相間,黑的是墨汁,紅的是血跡。
之後的三日裡,帝王下令免了早朝,拒絕接見任何人。
再說明姝這廂,繼上回破了頭之後,再一次出了血。這一次傷口不比上次厲害,太醫很快便處理好了,整個過程裡,明姝都不曾吭一聲。不說是楚明卿了,就連老太醫都委實覺得出奇。
她這次好在是傷口不深,楚明卿也才舒了一口氣,給她掖了被角,又順了順額前的髮絲。柔聲說道:“姝兒勿惱了,大皇兄只是被那群人逼急了,才一時失手的,他不是故意要這麼對你的。聽二哥的話,別記恨他。”
從龍極殿出來後,明姝就不曾再哭了,只是一雙明眸空洞無神,大抵是那一筆擲來的痛楚,給她留下了太大陰影。聽了楚明卿的話,她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楚明卿只憐惜的嘆了口氣,英挺的眉峰輕皺。虧得他這幾天是留宿宮中,宮人找他來的快,天知道他一進龍極殿,當時的那場景,畢生難忘。他們向來疼愛入骨的皇妹,就那樣一身狼狽的站在那裡,他如何都想不到,脾氣素來溫和隱忍的皇帝是怎麼能下的那狠手。
“姝兒,聽二哥一句勸,過後莫要再跟大皇兄駁立後一事了,權當這事不曾發生。大皇兄是君主,他做事自有個人分寸,若真不是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是不會娶阿晚的。”
明姝眼瞼輕眨,幽沉的眸底隱隱有淚花閃動,聲音低啞道:“可是阿晚才九歲,她日後如何在後宮過活……”
楚明卿一晃,立時眼裡都充滿了笑意,大掌溫柔的摸了摸明姝泛涼的臉側,說道:“你這丫頭的心思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