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管張氏的心思,林靜姝開啟匣子,裡頭放滿首飾,這些東西她現在自然是用不上的,特意從林文茵那裡要過來,一來膈應張氏,這些全是她娘置辦的。二來,她想坑張氏還要靠這匣子首飾,準確的說是一個碧玉簪她娘生前極為喜愛。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張氏心機深沉,善於偽裝忍耐,唯一的破綻就是她爹。不用陰謀,她只要光明正大的拿著玉簪子在她爹眼前晃就好,她若是忍了,也就算了,住在這個院子也不是不可以。
直到用過晚飯,才見著他爹,難得的林靜姝主動叫人“父親。”
林思允心裡一喜,姝姐兒終於肯主動搭理他了“姝姐兒喜歡這裡麼,你母親特意收拾的。”
林靜姝小聲道“是太太,不是母親。喜歡,我知道這是父親選的。”張氏用心不假,可只會按著她自己的心思選,內室佈置的這般雅緻,定是父親的主意。
林思允摸摸她的小手,無奈道“真的就這麼不喜歡她。”
林靜姝靜靜的看著她,眼神清澈帶著些迷茫“可是她真的不是我母親啊,父親為何要騙我?”
林思允心裡一痛,他不能跟她解釋為什麼要叫張氏母親,這孩子生來早慧,心思又最是敏感,周氏去後,她日夜的哭鬧,太醫診出來的結果卻是鬱結於心,再這麼下去恐怕會早夭。他覺得荒謬,還沒滿月的孩子怎麼會鬱結於心?可是事實由不得他不信,他第一次覺得害怕,他的女兒生來就該受盡萬千寵愛,怎麼能就這麼去了。太醫悄悄告訴他,這樣的孩子都是福緣深厚,心思通透之人,五感自然也十分敏銳,只怕是生母故去惹的她如此。
那段時日,白日裡茂哥兒粘著她,他自己則整夜的抱著她哄,才漸漸的好起來。他嘆息一聲,終是說道“姝姐兒,父親……”
林靜姝一陣心酸,清亮的眼眸中溢位水意,她低下頭,呢喃道“父親難過了。”他若是不對她這麼好該多好,她母親若是活著該多好,他的女兒若不是她該有多好,她……要是什麼都不知道……不,她要是什麼不知道,怎麼保護茂哥兒,怎麼為母親報仇,淚水滾落,眼神堅定,他們父女啊,不知道有多少緣分。
林思允忙抱起她,小心的給她擦眼淚“都是父親不好,惹的姝姐兒生氣了,不氣了,父親不提了好不好。”
“呦,姝姐兒這是怎麼了?”張氏見他久久不回房,索性帶著人過來了,她嗔怪的看了林思允一眼“這麼會的功夫怎麼就哭上了?可是你父親惹著你了?母親替我們姝姐兒打他好不好。”說完作勢朝著林思允的胳膊上擰去。
林靜姝將頭埋進父親懷裡,氣氛瞬時尷尬了起來,林思允見狀忙安撫道“姝姐兒認生,你先回去睡吧,我陪陪她。”
張氏心裡膈應,面上若無其事,笑著安慰“小孩子都這樣,爺你好好陪陪姝姐兒,我就先回去了。”
林思允回房的時候,張氏已經卸下妝容,坐在妝臺前,仔細的梳著頭髮,聽見聲響,她並未起身,嘴角帶笑,聲音輕柔的問道“姝姐兒可是睡下了?”
林思允卻有些神思不屬,淡淡道“睡下了。”
張氏馬上發現他情緒不對,略一思索,試探道“姝姐兒又鬧彆扭了?”她實在不明白怎麼上到老侯爺下到她小叔都極為寶貝林靜姝,除了長得好了些,也沒有哪裡討人喜歡,生就個古怪的性子,根本就不能和她侄女晴姐兒相比,那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活潑伶俐。
林思允聽她這麼說,心裡有些不舒服,在他眼裡,女兒的模樣性子都是極好的,哪裡會鬧彆扭,但是想到姝姐兒實在不喜她,也不肯叫她母親,又有些愧疚,輕嘆一聲“姝姐兒性子敏感,她現在不願意叫你母親,就先由著她吧,左右她年紀還小,如今又養在了你膝下,你對她好,她早晚會知道的。”
張氏只覺心底發冷,若是那賤丫頭一直不肯叫,那就她對她不好的緣故了?她低下頭生怕被丈夫發現洩漏了情緒,勉強壓下不快,她委屈道“我本就是她母親,她做什麼就是不肯叫,再說我還不是為她好,她不是茵姐兒,若是外頭人知道了,定會非議的,我是不怕的,只是姝姐兒一個好好的女兒家,有這樣的名聲到底不好。”又有些遲疑“姝姐兒小小年紀怎麼會這般執拗,會不會有人對她說了什麼。”她想到林靜姝的奶孃韓氏,那是周氏早就定好的,難道是她在嚼舌根。
林思允聽她說不怕非議,心底一軟,到底因為他的緣故,使得她受人非議,感覺到他的態度,張氏心裡得意,更加善解人意道“夫君放心,我定會好好教養姝姐兒,等她再大些就帶去給皇后娘娘看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