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見孫女木呆呆的樣子,又瞧瞧孫兒那氣息全無,已經開始泛青的臉,心裡刀割一般,不禁老淚縱橫:“姝姐兒,你要是傷心就哭出來,你這樣,你這樣……”
林靜姝充耳不聞,她喃喃道:“茂哥兒,你別嚇姐姐好不好,你再這麼睡下去,姐姐就生氣了。”
老夫人顧不得宮裡的規矩哭出聲來,他們家這是做的什麼孽呦,長興公主在一邊壓抑住哽咽,看著幾乎瘋魔的林靜姝,心裡只覺的難受,她們兄妹不同平常人家,夭折個弟妹再正常不過,這麼深沉的幾乎讓人承受不住的悲痛,她只想想就覺的害怕。不禁想,若是有一日她死了,會不會有人也待她如此,看了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又艱難的將目光移到她懷裡已經停止呼吸的男孩身上,多麼相似的兩張臉,她昨日裡,還聽女孩子驕傲的說起來,她弟弟不僅相貌好,性子也乖巧體貼,那彷彿從心中溢位來的關心喜悅還讓她嚮往過,雖然當時並不知道為何嚮往,這會她突然就明白了。
林文茵臉色蒼白的走進來,看著一雙弟妹,痛苦,悔恨一齊湧上心頭,幾乎讓她站立不住,鋪天蓋地的自我厭惡,讓她恨不得下一刻就死了,紫蘇穩穩的扶住她。小聲道:“小姐,三小姐還指望著您呢。”林文茵慘然一笑,是啊,她妹妹還得指望著她呢。脊背挺直,她走近林靜姝,老夫人忙道:“茵姐兒,你快喊喊姝姐兒,哪怕讓她哭出來也好啊。”
林文茵沒有說話,只趴在林靜姝耳邊,低聲說了句:“張氏和皇后參與了。”而後,她從林靜姝懷裡抱出茂哥兒說道:“這裡太冷了,茂哥兒不喜歡,姝姐兒,我們帶他回家吧!”
老夫人緊張的看著姐妹二人,生怕林靜姝忽然鬧起來,好在,林靜姝竟然鬆手了,她還是沒有哭,聲音輕柔的說道:“好,我們回家。”
回到府裡,林靜姝再沒什麼出格的表現,安安靜靜的送走了茂哥兒,一滴眼淚都沒掉,茂哥兒年幼夭折,只將他葬在了母親身邊,之後林靜姝大病一場,林文茵卻沒閒著,不僅要找證據,還要照顧自家妹妹。而林靜姝的情況十分不好,已經開始說起了胡話,林文茵身心俱疲一刻都不敢離開妹妹身邊,高熱不褪,妹妹只怕要燒成傻子,重要的是,她沒有求生意志。她心裡一橫,輕聲道:‘姝姐兒,姐姐知道你聽的見,茂哥兒是被人害死的,他最是依賴信任於你,你要好起來,好起來才能為他報仇。”
兩日之後,林靜姝醒了過來,她覺的全身都在痛,看著憔悴的不成樣子的林文茵,她輕聲道:“姐姐,原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忘記了力量唯有握在自己的手裡才能保護想要珍惜的人。”聲音帶著剛剛醒來的粗粒沙啞,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她卻仿若沒有感覺一般,笑著說道:“姐姐,我一定要讓所有牽扯到這件事中的人——不得好死。”
林文茵看著一身戾氣的妹妹,又想到孤零零躺在地下的弟弟,她看著林靜姝的眼睛說道:“好。”聲音雲淡風輕,卻鄭重無比。將查出來的所有東西都交給林靜姝看了。
皇后,繼母,魏帝,安平侯,蠻族,梁帝,好,真好。你們為了大局將茂哥兒當作棋子,我就讓你們所有人都為他陪葬。
林文茵看著林靜姝說道:“姐姐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府裡好好的。”凰羽衛的勢力,她本來打算慢慢收攏,剔除那些沒用的人,這會看來,倒是她想差了。
林靜姝半低著頭:“姐姐放心,我知曉了。”
林文茵當晚就出去了,林靜姝去了熙和堂,小張氏一副擔憂又不敢說什麼的樣子,林思允則不錯眼的盯著女兒,看她蒼白虛弱的樣子心如刀割一般。小心的問:“姝姐兒,身子可好些了。”
林靜姝一絲眼光都沒給小張氏,她看著林思允無聲流淚,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道:“我要父親與太太此生生死不復相見。”
林思允心裡一震,一瞬間的心痛幾乎撕扯的他站立不穩,他的兒子,他的兒子……,看著女兒冰冷絕望的眼,他輕聲應道:“好。”
小張氏尖叫一聲:“姝姐兒你瘋了麼?”她轉眼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沒有哪一刻如此刻一般讓她明悟,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比不過他的兒女,極力壓制肚子的抽痛,她難堪道:“我還懷著孩子呢,表哥你……”
林靜姝依舊看著父親,淡淡的說道:“那不是父親的孩子。”說完對著林思允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不管後頭的驚呼聲,叫大夫聲。
自此以後,林靜姝似是平靜了下來,說來可笑,經歷生死別離,她腦中的封印有解開一層,不僅有飛針,還有劍法。她開始刻苦練劍,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