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就撐在頭上方,不曾遠離,直到門前。
那塊的白玉輕輕搖晃,總像在喚著我。我都不記得當初從哪裡翻找出它,又曾是什麼物件變成今日模樣,日後又會變成怎樣。
門輕輕推開,我向後錯著步子退讓,手肘被溼氣包裹住,很輕,心卻跳得疼起來。
稚嫩臉龐露出來怔了下又綻開笑顏,大開了門讓到一邊。
“下雨呢,你也快回去歇著吧,我還要抄經。”
手肘終是被放開,我閃進門裡衝著丫頭笑,臉上只覺得僵。回身關門時,看清他長袍的顏色,明顯的翠色透在黑中,不是濃重水墨。
一串手珠自快要合攏的門縫間遞過來靜躺於掌心,我心拈起握進掌中硌疼了皮肉,頷首時眼睛酸澀,用力合上門。
靠在窗邊,手心裡是他常常緩慢轉動在指間的紫檀木珠串,溼了幾粒仍帶著體溫。香氣飄浮在唇邊鼻端,滿是他身上那股檀香味,熟悉又陌生。
西北之旅沒有檀香,軍中男人沒有檀香,我……也沒有檀香。
窗紙外多了道淺淡影子,漸漸變直至不見。
忐忑似乎多餘,康熙沒再宣我,他也沒再出現,就連太醫也不再來,藥終是停了。不用再吃那些甜絲絲的蜜餞心遮苦,只是每天仍出現在眼前。
我坐在桌邊仍是抄經,偶爾咳上幾聲卻怕了再做藥罐子的辛苦,丫頭看著我搖頭備了熱騰騰的浴桶要我蒸蒸寒氣。不知她又上哪尋了些酒來,內服外用惹得我一身酒氣,好在味道甚為清冽帶著一絲甜香,尚算受用。
日夜不休的咳了兩天我連走到桌邊的力氣都沒了,更別提筆墨,又回到暈天暗地亂睡的樣子。
睡時總是做夢,夢見一路辛苦顛簸夢見胤祥滿臉鬍子夢見孝顏哄著我睡,也夢見他坐在床邊不眨眼地看我,總是嘆氣。那種千迴百轉的愁,隱約的哀傷,攪得我更是悲涼。
醒時眼睛酸澀得不願睜開,擁著被子窩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怕睡著再胡亂做夢。
夢醒一切皆空,攥得住的唯有一串紫檀手珠。
只是此次暈睡過後,鎖骨間的疼痛不再,努力回想貌似許久不曾疼過,許是慣了。
下了幾天的連綿細雨變回豔陽高照,夜裡總能聽見外面的蟲鳴聲,還有清晨的鳥兒嘰喳。
丫頭蹲在床邊詢我意思,見我頭高興得開了門窗,陽光便直曬進屋裡,驅趕了積攢幾日的潮溼憋悶。
我取過枕邊那本金剛經,眼前的白紙黑字經書聖典幻化出另幅畫面——站在門前的高大背影,轉動於指間的紫檀木珠,清冷決然……鬆開手時,掌心硌出紅色的佛珠印,像是刻在上面,一粒粒清晰可見。
我叫了丫頭不知些什麼,窗外輕聲走來一人,不一會兒工夫她就捧了個的方形食盒到我面前放在榻桌。
裡面四味心碼放整齊,粉白黃綠巧精緻。我看著它們不知怎麼就笑起來,捏了一塊放進嘴裡,入口即化甜得恰到好處。
立在床邊的丫頭看著我平伸了手,折得極的白色紙團在她纖瘦的掌心。
這算不算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私通?這丫頭……居然不去回稟還交給我。
看著沒有表情的清亮眼眸,我接過來心開啟,她已快速關了門窗復又倒茶,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前次御前相見,兩個人加起來的話怕是也沒他這一封短箋字多。我愣愣地看了幾回,終是緊攥在手裡叫她去取火摺子,竟已安放妥當置在手邊。
——十三已回福晉隨行入府,傷勢無礙。聖駕不日起程回京。你想去哪?若是喜歡這裡清靜,或是別處,我會安排。胤禛。
☆、256。我很想他
看著丫頭在房裡轉來轉去地忙碌,我不明白她有什麼好忙。
房間很,雖然什麼也不缺地齊全卻也一直乾淨整潔從未亂過,有必要這樣大肆收拾嗎?
就像她之前的自作主張。
燒了字條後我不知做何反應,只是明白這是胤禛的丫頭。突然想起我竟連她名字也不知道更不曾問過,許是她過我沒在意,居然丫頭丫頭的叫了一個多月。
此時再問也像多餘,我只是看著她想起她的主子。那男人何時安排了這些,他早知道我到了這裡?或者他早就知道我會回來!
她竟湊過來聲問我可是要見四爺。
我要見他?我的樣子很像想要見他所以讓她誤會?見了什麼?我不知想怎樣,我不知想去哪裡,或是像上次那樣相對無言?
他來安排……能嗎?他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