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也是格外寬容,公子元混在賣鹽的商人隊伍裡頭很快進了城,跟著閻氏的人到了巴國的國都。
那人形跡可疑,而且入城之後竟然直接去了內城,這下子是連去看都不用了。楚王並沒有派人出使巴國,而且就算是要派遣行人去巴國,也不會偷偷摸摸的派閻氏的人去。閻氏才犯了法,楚王對著一氏都是心煩意燥的,怎麼會動用他們?
那人連忙抓過自己跟著的同伴,囑咐他們繼續盯著,他修書一封發往郢都。
楚王在被巴人背後一棍子打蒙之後,下令讓國內好好從事農桑,而且他也加大了對於東皇太一、少司命、大司命等一系列神祗的祭祀規格。陳妤身為君夫人,這些祭祀每年都是和楚王一起去的。楚王這麼玩命似的搞生產令士兵加緊訓練,還有祭祀鬼神,陳妤知道楚王這是在憋著勁,等著來年狠狠把巴人給痛打一頓。
楚王從繼位到現在有十多年了,向來只有他帶著人把對方打一頓,暗算的滿地找牙,這被巴人從背後一記悶棍敲下來,還真是捕雀的被雀啄了眼。
被麻雀啄了的楚王,磨刀霍霍勢必要把仇給報回來,連續兩三月都是陰沉著臉,搞得朝堂上卿大夫們都是戰戰兢兢的。
鄧曼聽說後有些看不過去,她年紀大了說話說多了都覺得氣喘,乾脆就將事情全部給陳妤了。
陳妤接了這個事情,想了會還是去見楚王。
去見楚王的時候,楚王正和一個卿大夫商議再增加一次東皇太一的祭祀,寺人亢過來稟告的時候,楚王乾脆就直接讓陳妤進來了。
坐在席上的中大夫聽說君夫人來了,連忙從席上起來,對陳妤拜下。
陳妤答禮請中大夫坐下。
“夫人怎麼來了?”楚王下意識就想喚陳妤的小名,可是如今面前還有一個大夫,話到喉嚨口了又只好吞回去。
“我聽說國君又要祭祀東皇太一,便過來問問。”陳妤答道。
這東皇太一年年都要祭祀,但是今年楚王祭祀的特別勤快。這殺豬宰羊倒還在其次,反正楚王也不缺那幾頭,但是這裡頭每次一搞就是很大的陣仗,卿大夫們不提就連公室們都必須出席,將祭祀看成一場大事。
一次兩次還行,祭祀多了就有點不堪其擾了。
“沒錯,寡人今年怕還要有一場戰事,如今正好祭祀鬼神,以護佑我軍。”楚王答的理直氣壯。
陳妤聽這話差點沒笑出聲。
她好歹是將笑聲給憋在肚子裡,夫妻倆個私下裡怎麼鬧都行,但是卿大夫在場就不行了。
“鬼神之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不知國君和大夫是否想聽?”
楚王點點頭,“你說。”
陳妤含笑看向中大夫,中大夫垂首道,“臣聽夫人之言。”
“當年齊侯攻打魯國之事,國君可知曉?”陳妤問。
當年齊國因為弒君之事內亂,齊襄公和文姜亂~倫的豔聞在諸國之間傳的紛紛揚揚,楚王哪怕是在南方都聽了一耳朵,後來齊國的訊息也注意了一會。
說起來這以弱勝強,還讓楚王感嘆了一把。
“寡人知道。”楚王點頭。
“那麼國君可知道魯君為何能夠取勝?”陳妤將那日糊弄兩個兒子的那一套搬出來糊弄楚王。
糊弄完兩個小的再糊弄大的,陳妤真覺得這父子仨都被她糊弄完了。
“寡人聽說是個士人……”楚王吃力的想著,他看向坐在席上的中大夫,“那士人叫甚麼去了?”
楚國和齊國一個南一個東,差的挺遠,而且楚公室內對於中原的那些事也不是樣樣都知道。
“是一名叫做曹劌計程車人向魯君進諫。”中大夫答道。
“對,就是曹劌!”楚王滿臉的恍然大悟,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好似都是他自己想起來的一樣。
“那麼曹劌向魯君說的那些話,國君知道?”陳妤瞧著楚王這一臉的理所當然,心裡感嘆不愧是祖傳的流氓氣質。
當年楚武王也是這樣,攻打隨國,隨國說‘我無罪’,楚武王接著就來一句,‘我蠻夷’。楚王如今這樣倒是十層十的像極了那個耍流氓的武王。
陳妤想到自己兩個孩子,基本上已經能想象出日後這倆孩子是個啥樣了。
“……”楚王一下哽住,轉頭繼續看向中大夫。
中大夫臉上有些尷尬,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曹劌說得話有些是楚人不容易想明白的。
“臣……不知,還請夫人賜教。”中大夫覺察到楚王熊熊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