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這般大,秋季裡說不定是一場豐收。”
和楚王一同躲在車下的卿大夫們笑,“若是這一回,國君將申國併入我楚國手中,秋季裡收穫的糧食就全是楚國糧倉之物了。”
“這自然的。”楚王雄心壯志,“申國是快難啃的骨頭,不過在難啃也得在此刻把這塊骨頭給啃下來了!”
楚國並不是第一次和申國打仗,早在楚武王時期開始,楚國和周邊的諸侯國便征戰不休,武王沒有將申國拿下,楚王便接過君父的戈戟接著討伐申國。
“……”楚王坐在戎車下面,身下墊了塊木板,車下空間再寬裕也不能讓他輕鬆的和在渚宮一樣,能擺出貴族優雅的姿態坐著。如今不管是他還是其他的卿大夫,都是乾脆兩腿一屈垂足坐。
這次跟隨楚王出征的有不少貴族家的年輕人,楚國貴族絕大多數都要上戰場歷練一番,在楚王旁邊的幾輛兵車下,幾個年輕貴族將身上深衣下襬的水給擰乾。
“等到雨停了,得點火將衣物烤烤。”
“說不定等雨停,國君回立刻令大軍出發。”有人壓低了聲音,“這次國君對申國,是一定要滅了申國,估計不會在路上做多少停留。”
“聽說申國富庶,申國女子如何?”年輕男子一對戰伐有興趣,二就是對那些女子了。
“上回國君滅息,奪了息夫人,聽說息夫人還真的如同蔡侯所說的是天下第一美人……”即使是君夫人,但那是個讓人覺得可望不可即的美人,哪怕君王就在不遠處,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和其他夥伴說。
“小聲點!”年輕人不同於中年人那般謹慎,望著外頭的雨下的正大,這邊說話的聲音小不怕被人聽見,也就漸漸的放開了膽子。
“國君立息夫人為君夫人,如今郢都國人上下都知道國君寵愛夫人,可見美貌非一般婦人能比。”他們圍在一起說了一會,“這次國君若是能夠滅申,申國公子公孫少不得要填充渚宮,不過能比上夫人的,怕少之又少。”
“要是國君不要,正好可以給我們啊。”
年輕男子的笑聲透過雨簾傳到楚王那裡,楚王也是男子,知曉那邊估計是在談論這次的戰事和戰後那些女子。
楚王見著有卿大夫拔過一邊的茅草根藉著雨水將草根上的泥土洗淨放在嘴裡咀嚼,他也要了兩根放在嘴裡,茅草的汁液從牙齒的縫隙從滲出,甜甜的味道有些像他在渚宮中品嚐到的柚漿。
話說回來,這幾個月他不在渚宮,妤應該能夠將渚宮中事務處理好。
他不在,那些事交給她,他也能放下心來。
大雨下了幾日,雨一下道路泥濘,戎車和押送糧草的車輛時常會陷入到泥潭內,更讓楚王惱火的是,軍糧受潮,哪怕是炒幹了的溴糧也不能長久儲存,要是再不能速戰速決,那麼說不定這次攻伐會無功而返。
楚王自從繼位來,攻伐他國的次數,大大小小都有十多次,沒有一次是無功而返,這一次吃了這麼一次虧,衝脾氣一上來,對著下一個靠近申國宛的城池,下了命令讓士兵去攻打。
楚王心裡窩火,手下的那些兵士和貴族們也想趕緊有個地方能夠休息,幾天打下來,竟然真的將這座城邑打下來了。
宛處於淮水之南,比陳國和鄭國這樣的小國更加靠近楚國,楚國一旦要擴張,難免就要拿申國開刀。
城門大開,楚王乘坐戎車進入城邑內,城邑內瀰漫著濃厚的燒焦和鮮血味道,申國兵士的屍體和楚軍屍體隨處可見,有些房舍之上混亂中還被點了火,茅草被燒焦之後的焦臭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
不時還有申國士兵被楚兵揪出,繳械做了俘虜。
場景慌亂而又忙碌,楚人們沒有發現此刻還有其他的申兵躲在暗處,拔箭上弓,楚王乘坐的戎車和其他貴族乘坐的兵車有些不一樣,甚至車上的大纛都不太相似,因此在一眾車中格外的醒目,也十分容易被人認出來,弓弦被拉緊的聲音在昏暗的空間中響起來。
箭鏃對準了戎車上那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
“咻——!”羽箭破空之聲由遠到近,楚王下意識一躲,手臂上霎時痛了起來。
“國君!國君!”在車上的車右連忙扶住楚王。
“快!抓住刺客!”有人叫道。
方才哪一箭已經將刺客所藏身的地方暴露了出來,楚軍人數眾多,抓一個刺客不成問題,立即就有幾隊人往羽箭射出的方向急急跑去。
楚王捂住手臂上的傷口,殷紅的血從指縫間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