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裡就撲通撲通跳起來。
羅婉似乎並不願意多說,遲疑了片刻,便含糊地說道,“是京裡烈王家的子弟。”聽見夷靜的驚呼,她的臉上便帶了幾分苦笑。
與她外祖家同安王府不同,烈王府在京中的勢力很大,如今的烈王雖只是皇帝的堂兄,然而在軍中卻極有名望,又掌八關軍務,號稱皇城之外,八關之內,烈王的人馬說了算,因此權勢滔天,這樣的權王,自然不是新城郡主能隨意耍臉色的,只是如今新城郡主被人看低,羅婉心裡也很不快,聽見夷靜還在驚呼,便忍不住冷笑道,“不過是兩個庶子!”
“庶子?”夷安皺眉道,“既是庶子,怎敢這樣猖狂?”
“烈王妃無子,這兩個是烈王最愛重的側妃所出,又是長子次子,因此烈王這些年一直想要策為世子,不過是叫宮裡皇后娘娘攔著不許,方才沒有成事。”
羅婉與夷安這些日子書信往來,本就極好,此時便多說了幾句,況這些不過是京中人都知道的,不過是山東遙遠,訊息不同,羅婉並不覺得衝撞,便與夷安細細地說道,“雖不是世子,這兩個卻最受烈王寵愛,一直將世子位視作囊中之物,因此猖狂的很。”
“再如何,也該對長輩恭敬,得志猖狂,實乃小人行徑。”夷安淡淡地說道,“若烈王不是糊塗的人,就不該叫這樣的東西做世子。”不然,大好的烈王府,只怕也敗壞了。
不過,這是寵妾滅妻?活該敗落!
“就是你的這話。”羅婉見夷靜捂著臉往一旁去了,眼中帶著神采,心中鄙夷,拉了夷安到一旁輕聲道,“這兩個聽這意思竟是要常駐,你可不大好往外頭來。”頓了頓,她便無奈地說道,“不是我說,這兩個最是好色,姬妾不知多少,平白汙了你的清名也不大好。”
見夷安感激地點頭,她一笑,這才嘆道,“烈王府六爺也來了,這位我雖只聽說過,不過看言行做派倒是個規矩的人,只是可惜了。”
“可惜?”夷安想到方才確實有位六爺在外頭等著,心中對這樣並未仗著權勢橫衝直撞的人有些好感,便笑道,“生在王府,有什麼可惜?”
“出身不好。”羅婉便低聲說道,“他的母親是最下等的歌妓,聽說生的極美,烈王相中了從旁人家強奪來納在身邊,可惜福薄,生了兒子就血崩死了,後頭又有人嘲笑烈王色迷心竅,烈王又惱怒這個給自己帶了笑話的兒子,雖他最成材,又有爵位傍身,然而平日裡待他極刻薄冷淡。”
見夷安皺眉,羅婉這才嘆道,“虧了烈王妃當年心慈插手養了他兩年,不然早就夭折了去,只是聽說這位男生女相,有妖孽之名,在京中為人輕視,然如今投入軍中,又彷彿是個殺人鬼,下手狠辣,百無禁忌,不知斬殺了多少人,雖有軍功極盛,卻叫人非議的不成樣子。”
“出身如何,那與這六爺何干?”這人的遭遇,就見夷安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心中就有些激盪,此時便冷笑道,“叫我說,若是烈王管住了自己,哪裡還有這些?既然生育子嗣,那歌妓怎麼也是他喜愛過的,竟為了幾句閒話,連親子都能苛待,實在叫人齒冷。況,”她頓了頓,冷笑道,“這人有大志氣,能捨了府中安逸投軍,可見比那屋裡的兩個只知風月的不知強了多少,什麼殺人鬼,難道對上了敵人,還要束手就擒麼?!”
寵妾滅妻在前,不認親子在後,烈王其人可見卑劣。
“你竟不覺得那人……”叫羅婉說,雖然那六爺可憐,然而卻實在叫人害怕。
“出身不是錯,妄自菲薄才是錯。”夷安頓了頓,想到自己的身世,低聲說道,“為了流言蜚語,忘記自己從誰的肚子裡爬出來的,才是錯。”
她的目光中有奇異的悵然之色,明明滅滅的光在她的眼中閃爍不定,羅婉看著她,竟覺得這又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兩個女孩兒對視不語,卻不見遠遠的假山後頭,一隻修長的手扶著假山而出,一雙清冽漠然的眼,看著夷安,慢慢地破開了寒冰。
遠遠的上房處,冷著臉的新城郡主的對面,卻有兩個眉目輕佻的青年低聲說笑,其中一個,便望著外頭,與自己的兄弟挑眉笑道,“方才的那位姑娘,倒彷彿與我有緣……”
第26章
“你說的,倒也不錯。”此時,頓了頓,見夷安又沉靜了下來,羅婉的臉上就生出了笑意,與她含笑道,“就如同眼前,那兩個不過是白身,那位六爺,竟已是鎮國將軍。”
“自己打磨的爵位,才更叫人敬佩。”夷安也含笑說了,到底不是與自己有關的人,不過是含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