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丫頭!”大太太眼見夷安行事,擔心地看了看身邊助紂為虐的女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若說從前她還覺得蕭翎配不上閨女,想著再在京中瞧瞧,眼下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這麼聽話,還沒有什麼是非觀的女婿,真的很不容易找到了。
既然找著了,就千萬不能叫女婿飛了。
夷柔已經命人進來清洗地面,見大太太捂著頭不說話,急忙在一旁勸道,“薛珠兒該死!叫她活著,日後沒準兒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這個伯孃知道。”大太太握了握夷柔的手,見她雖看向蕭翎的目光有畏懼驚恐,然而到底並不覺得方才之事是自家太暴虐,這才溫聲道,“這禍患,就得一個一個地解決。白放著恐日後再著算計。”她風華依舊的臉上露出淡漠來,輕聲說道,“不管是在前頭,還是在後宅,打蛇不死,總是後患,今日你瞧著她可憐,給了她一條活路,來日,只怕以怨報德,叫你跟著淪落。”
夷柔見大太太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心中疑惑,卻還是乖巧地應了。
大太太看著眉目清朗的夷柔,臉上微笑,心中卻生出了憂慮。
嶽西伯府已經是難得的好人家,家風清正,也沒有什麼么蛾子,然而簡單人家,也未必一定十分和睦。
夷柔看似也很厲害,卻到底沒有夷安的果斷,實在叫人擔心。
若是能嫁過去就分家,小兩口關起門自己過日子,不去應付一家子人,就好了。
心中嘆息了一聲,大太太摸了摸夷柔的頭髮,到底掩住了心中的憂慮。
嶽西伯夫人是極好的,然而嶽西伯府五個兒子,這妯娌們之間,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說得清的呢?
看著如花似玉,明媚爽利的夷柔,大太太心裡盤算著如何叫她嫁過去舒坦些,就聽見一側的閨女已經在與女婿溫聲道,“方才,你的刀砍到劍上,手疼不疼?”
那中年不是一個簡單的侍衛,看似面容普通,然而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天庭飽滿,顯然功力有些火候,這樣的人竟叫蕭翎將重劍斬斷,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量,看了看蕭翎的小身板兒,雖然知道這傢伙看著纖弱其實很強悍,長安縣主卻還是問候了一聲。
蕭翎本能地想要搖頭,說說從前戰場上那些蠻夷都是拿著重錘跟自己廝殺的,然而見夷安正用溫和的目光看著自己,低頭看了看懷裡目光懵懂的七皇子,他想了想,緩緩點頭道,“疼。”
方才,這肥皇子就是這麼說,叫心上人揉揉來著。
“我瞧瞧?”想到蕭翎毫不猶豫地就要去宰了薛珠兒,夷安心中一軟,哪怕知道蕭翎這話裡頭水分很大,卻並不拆穿,和聲說道。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飛快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夷安噎了噎,嘴角抽搐地看著面前的青年,問道,“很焦急?”
“嗯。”青年點點頭。
七皇子咬著大拇指想了想,一隻肥爪伸出,也放在了外甥女兒的面前,目光炯炯。
“方才,是叫驅虎吞狼麼?”七皇子像模像樣地問道。
“誰告訴就舅舅的?”夷安見他目光狡黠,不由掐了掐他肥嘟嘟的小臉蛋兒,很不客氣地問道。
“跟著學,學學就知道啦。”七皇子覺得被外甥女掐的很舒服,就想從崇拜的大英雄的懷裡爬出來往香香軟軟的懷裡爬,爬到一半兒就被拎起來了,懸空張牙舞爪了一會兒,扭著小身子轉頭,皇子大人就見一張妍麗秀美的臉冷的能刮下冰霜來,沉默地看著自己。
換了個小孩兒,估計就得被嚇哭。
不過七皇子顯然神經很大條,堅定地認為聽媳婦兒話的都是紙老虎,轉頭吧唧一口啃在蕭翎的臉上,見他臉色冰冷,飛快地撲騰了幾下,跳進了笑得要倒氣兒的夷安的懷裡,拱著小屁股得意地笑了幾聲,這才偷偷地在夷安的耳邊小聲說道,“天天看著母后看摺子,舅舅都偷偷聽著呢,聽一點點兒,回去了,自己慢慢兒地想。”他仰著頭小聲說道,“黃河水患該如何行事,邊疆不穩如何佈防,平衡朝政……”
“舅舅連這個都知道?”長安縣主震驚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麼多好吧?
“不知道呀,只是慢慢地想,總能知道些道理。”七皇子小小的孩子坐在夷安的懷裡,低著頭戳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小聲說道,“快點兒長大,快點兒什麼都知道,叫母后不要那樣累。”他從記事起,就是看著薛皇后日日夜夜地在書房看著摺子中長大的,孤單的身影,一盞清冷的燭火,後宮那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