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子張聽完之後,他有些擔憂,又有些欣慰,他說:“看來兒子你啊,這病其實是能治好的,只要多出去走走,你的記憶力也能變得好起來。那麼,你今晚出去,也會做記號嗎?”
古御點點頭:“嗯,我會做記號。”
癩子張囑咐了古御幾句,他便低頭繼續做活了。
古御推開院子的小柵欄,往外面走去。古御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只是,自己心中總是覺得,應當往那個方向去。
他便依著自己內心的指引,往王宛童家的方向走去。
癩子張等到古御走後,他悄悄抬起了頭,他看著古御的背影,不知不覺,這孩子慢慢地長大了。
癩子張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孩子,古御當時在自己的母親懷中,小臉被凍得通紅。那時候古御只是小毯子包著的小嬰兒,漸漸的,古御開始學走路。
古御走路走得很早,癩子張當時到處和人炫耀,說兒子會走路了,村裡人當時表面上都說恭喜,背地裡卻說,得意什麼呀,又不是自己親生的。
後來古御摔了一跤,後腦勺著地,那之後,古御就不肯走路了。
再後來,癩子張發現古御,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哪裡奇怪,他又說不上來,直到古御開始學說話,學念古詩,他發現,古御壓根記不住自己念過的東西、聽過的東西,轉過頭,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癩子張便和妻子商量著,得給古御看看病。
可是村裡的醫生說,古御沒病。
再往縣裡求醫,醫生還是診斷一樣的結果,古御沒病。
之後不久,古御的母親,便失蹤了。
癩子張報了警,自己也在村子裡、隔壁的村子裡找了好幾個月,還是沒能找到古御的母親。
村裡的人都說,說不定是那天仙的女人,嫌棄你癩子張家裡太窮,跑了呢。
癩子張怎麼都不相信,那個女人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會無緣無故跑了,他一直想,只要那女人的屍體沒找到,她就是活著的,有一天,他總會再次見到她。
等到再相見的時候,他得好好的把兒子養大,別讓她擔心。
於是癩子張又當爹又當媽,帶著古御,到處求活兒幹。
他只想多賺些錢,好把古御拉扯大,好讓古御得到最好的教育。
癩子張這樣想著,他的眼淚來了。
……
小黃見主人的臉色有些異樣,它在小窩裡著急地跳來跳去:“主人,你快跑啊!”
王宛童畢竟是重活二世的人,她現在的靈魂,是她二十年後的靈魂。
所以,她其實是一縷亡魂,寄居在幼時自己的身體上。
和尚、道士,做的便是驅魔、除妖的行當,而她現在這種情況,算不算妖魔鬼怪,猶未可知。
而她,的確從心底,有些害怕這道士了。
那灰袍道人拿出了一面銅鏡,說:“小兒,你且看招。”
王宛童的眼睛眯了起來,她還以為那道士起碼會拿出符紙,原來,不過是個騙人的道士。
不過,就在那一瞬間。
王宛童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刺眼的光線,是那面鏡子散發出來的。
她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放在眼前,擋住光線。
猛然間,一陣冰涼插入王宛童的右手手指之間,那抹冰涼一偏,王宛童的手部吃痛。
她的瞳孔放大,她驚覺,自己右手的小手指,被活生生地小段一節,那被削掉的小手指,掉在了地上,滾到別處去了。
王宛童的手掌,全是血。
血腥味,瀰漫在王宛童的整個鼻腔。
王宛童的口腔之中,長出了兩顆尖銳的獠牙。
她那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宋喜寶看見王宛童的獠牙,他大聲喊道:“老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她真的是隻妖怪!成了精的狗妖!”
灰袍道士細縫小眼眨了眨,他說:“嗯,我這照妖鏡已經認出它了,不過,這女妖可不是什麼犬妖,她啊,可怕的很呢。”
灰袍道士在照妖鏡中,看到的不僅僅是王宛童,他還看到了王宛童的身體裡,有著無數模糊的影子。
他跟著師父修行,過著苦日子。偶爾沒飯吃了,出來做幾場法事。大多數的人家,家裡根本沒什麼問題,只是主人平時做多了虧心事,想求個平安,他呢,就藉著機會騙騙錢花。
這一次,沒想到真的遇上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