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不管用,也不是溺了尿布,她們通常就不管,讓孩子哭,覺得哭累了就會消停。
不過這樣對大皇子就不行了。大皇子一旦哭起來,乳孃們的反應就是殷勤的哄,格外殷勤的哄。有時候總也哄不好,她們也會覺得煩躁。要是自己的孩子,早不耐煩了。
不過昭儀很疼愛大皇子,所以通常大皇子無故啼哭起來都是由她來哄,不厭其煩的抱在懷裡輕輕顛著,神態溫柔,聲音柔和,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情緒。
說來也是奇怪,到了她懷裡大皇子立即就不哭了。明明在乳孃們跟前時是怎麼哄都哄不好的。
須臾,一團火糰子闖了進來,直直撲向範雪瑤。範雪瑤不驚反笑,溫柔的將火糰子攬進懷中。
楚煦吃得好睡得好,長的特別快,腳上穿著細細衲就的硬底鞋,走起路來倒也還算穩當,身上穿了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錦襖,戴著頂冰花紋銀紅捻金銀絲線小暖帽,襯的觀音座下金童一般可愛。
“娘,娘。”
楚煦稚嫩的聲音不停呼喚著,粉嘟嘟的小嘴咧出潔白的米粒牙兒,大大的黑眼珠滴溜溜的,偎在懷裡,依戀地蹭著範雪瑤的胸口。
範雪瑤把他抱到懷裡坐著,拿過一方繡帕柔柔的擦拭他溼溼的嘴角。小孩兒正是長牙的時候,總不自覺就流口水。“怎麼了,旭兒是不是肚子餓了?”
“不。”揪著她的衣襟,楚煦跟搖撥浪鼓似的晃了晃腦袋,嘴巴還是叫著娘。
“那是不是溺了?”範雪瑤知道他只是叫她,沒什麼意義,就跟小寶寶有時候哭其實並不是餓了、拉了或是哪裡疼一樣。不過多跟孩子說話,可以幫助孩子學習到更多的詞彙,引發孩子的語言能力。
楚煦又唰唰搖了搖頭,就像往日一樣,他一睡醒,乳孃就先給他餵了一頓奶水,然後換過一條幹淨的尿布。
範雪瑤才跟範燁霖見過面,一身的首飾還沒卸去,戴在身上墜的慌,沉甸甸的很辛苦。而且也容易傷到楚煦。
“那麼,旭兒要不要玩一會積木?”
她指了指榻邊地上放著的髹漆描金紅木盒,裡邊放著她讓工匠切割成各種形狀的木塊,每一塊都打磨光滑,細心檢查過,不見半根木刺,以防刺傷到楚煦的手。最後染成各種鮮豔好看的色彩,有的上面還畫著花草小動物,足夠吸引孩子的喜愛。
一聽到積木這個詞,楚煦忙不迭地點頭,蹬著小腿就要下地。他剛睡醒,正是一身勁的時候。
範雪瑤放他下去,讓方氏仔細看顧著他,便起身去裡間。頭髮抹了香膩的木樨油,還用上了假髮,分量著實不輕。
範雪瑤指了指自己的髮髻:“把髮髻也拆了吧,不用假髮了,再梳個小盤髻就好。”她脖子都要壓斷了。
素娥很快就卸下一臺子的金釵珠翠,花鈿翠花,耳墜、瓔珞頸圈、臂釧等等,只留下素腕上只戴一串綠碧璽粉水晶的手串。
這手串是範雪瑤的心頭愛。
粉水晶十分晶瑩清澈,是難得的珍品。輔以同是珍品的碧綠色碧璽製成手串,下面還掛著一個金點翠結牌,嵌著三顆紅寶石,三顆金剛石,正中一顆東珠。結牌下又連著穿珍珠、珊瑚米珠的碧璽墜角兩個。
看起來是品相極好的飾品,而其價值更何止千金。
剛造出來,司珍司一獻上,範雪瑤的喜歡自然不必說了,日常總戴著它。那幾個侍女都歡喜壞了,後來好一陣子都對粉水晶和碧璽的搭配情有獨鍾。楚楠發現她常戴,猜她喜歡,又賞賜下不少寶石。叫她多攢造幾套花樣不同的,換著戴。
範雪瑤端正坐著,沉思範燁霖的仕途該怎樣鋪,怎樣走,原本只是隨便一想,誰知就想的深了。
好半晌,直到畫屏低聲呼喚,她才意識到原來素娥已經給她梳好了髮髻,連金釵、八寶垂珠花翠箍都給她插戴好了。
“娘子,你看,有沒有哪裡不合心意的?”
小宮女雙手捧著鏤空金點翠嵌彩寶葵花鏡子,紋絲不動的供範雪瑤照面。
她看了看,左右端詳,覺得沒有哪裡不是好的。素娥梳頭的手藝是一絕,好多小宮女都巴結著她指望學個一兩手。滿意的點點頭,起身到明間找兒子去玩耍。
天色漸暗,快到晚膳的時分了,楚楠還沒有回來,範雪瑤便使人到前邊去瞧一瞧,看楚楠是到別處去了,比如太后那裡,亦或是還沒有處理完政務。
須臾,小宮女回來了,只說:“大臣們還沒有離去。”
範雪瑤點點頭,思忖起來。
通常楚楠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