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壽宮以及其他宮殿裡的。”
“仁壽宮裡竟有這麼多年輕宮女?”張清皎頗有些意外,“去歲記錄名籍的時候,仁壽宮裡的年輕宮女分明並不多。太妃們也並不喜愛年輕的面孔,都喜歡在自己身邊跟隨多年的親信陪伴。”
“……”肖尚宮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一變,“前幾個月,太皇太后娘娘說身邊的面孔都是老的,不太新鮮,總覺得有些暮氣沉沉的,所以討要了不少年輕宮女。”當時她見周太皇太后待皇后娘娘極好,便沒有多想。卻沒料到,原來太皇太后竟是在變相縱容與助長這些宮女的野心!
“皇祖母這回是真著急了。”張清皎長長一嘆,“若萬歲爺沒有子嗣,這個位置便不算坐得安穩,朝廷裡也容易生出諸多變數。東宮不穩,文武大臣便不會同意讓藩王入京朝見,她便見不到自己心愛的幼子——”
若說從前的周太皇太后思及先帝時期皇嗣的“艱難”還可容忍一二,自從崇王來信要求朝見被拒絕後,她便迫於思念之情再也不可能繼續忍耐了。當然,當長輩的希望子孫繁衍是人之常情,她能夠理解。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接受甚至是忍受周太皇太后給朱祐樘身邊塞人的行為。
“娘娘……”肖尚宮與沈尚儀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憂慮之色。
“莫急,我會與萬歲爺商量,該如何應對祖母的壓力。”張清皎臉上依舊帶著輕鬆的笑意,“橫豎只要萬歲爺沒有心思,即使塞了人也無濟於事。祖母總不能越過母后與我,直接採選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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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周太皇太后千秋節那一天,宮中辦得格外隆重。不僅在午門外賜宴百官,皇帝陛下還帶著自家弟弟們來仁壽宮給祖母祝壽,奉上了他們親自準備的壽禮。周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特意將孫兒召到身邊來:“皇帝,這次的壽禮準備得很用心啊。想不到你百忙之中竟然還能抽出空來抄經,每日哪裡還能得空歇息?”
“這是孫兒特意給祖母準備的生辰禮,若不用心些,怎麼能算得上是孫兒的一片心意呢?”朱祐樘笑道,“而且,早在半年前,皇后便已經提醒孫兒開始準備了。因完成得早,抄寫出的經書已然在京中名寺裡供奉了一段時日。”
“怨不得這些經書上還有檀香味。”周太皇太后眼底的笑意稍減了減,“不過,下回我想見到的壽禮不是別的,便是你膝下須得有個子嗣。對於我而言,這才是明年最合心意的壽禮。皇帝,你不會讓我失望罷?”
“祖母放心,孫兒一定會竭盡全力。”朱祐樘垂下首,笑意未及眼底,“這段時日,孫兒和皇后必會想盡一切辦法求子的。”果然如同卿卿預料的那般,祖母的極限便是三四年,如今已經忍不下去了。
聽他提起了皇后,而不是保證無論嫡子與庶子都得先有個子嗣,周太皇太后心裡有些不悅。但她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道:“那我便等著了。”
雖說尚醫局與太醫院都說,皇帝和皇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遲早都能有子嗣,但她卻並未盡信。沒有子女緣分的女子不少,再怎麼寵愛也強求不來。明年二月,皇帝與張氏大婚便整整三年了。到得那時候,張氏若是依舊毫無訊息,而且還霸佔著皇帝不肯放,那便怨不得她連著朝堂眾臣一起施壓了。
皇帝的子嗣可不是小事,容不得任何一個人任性!
待皇帝陛下領著弟弟從仁壽宮出來時,正好遇見皇后娘娘帶著眾內外命婦前來朝賀。這一回,在京五品以上的外命婦都來到了仁壽宮裡。數百人身著命婦服,頭戴鳳冠,身穿霞披,衣香鬢影,耀眼而又莊重,熱鬧而又靜謐。
金氏也在命婦們之中,因品階高,故而坐席離周太皇太后較近。她微微抬起頭,就見太皇太后拉住自家女兒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方才我已經與皇帝提過了,明年的壽禮,我只想要他的子嗣作為我的禮物。皇后,你覺得這份禮物如何?”
“這份禮物,自然是最好的。”張清皎臉上飛起一層朝霞般的薄紅,佯作並沒有聽懂她的言下之意——只想要“他”的子嗣,而不是“你們”的子嗣。這暗示著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呵,太皇太后是已經篤定了,她必須接受未來會有另外的女人來給皇帝生出子嗣的現實麼?
金氏初時並未聽懂,直到她發現周圍的誥命夫人的神情都頗有些微妙,恭祝自家女兒早生皇嗣時也彷彿多少有些異樣,她才頓時醒悟過來。這讓她幾乎是如墜冰窟,滿心的焦慮瞬間便飆升到了極致。
不成!不成!她必須想方設法,讓娘娘儘快誕下萬歲爺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