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歇息一段時日,等到運河解凍了,就跟著王獻去廣州府。聽聞廣州府造海船尚有些傳承,有寶船的營造法式圖在手,應該遲早能造得出當年的大船來。”
李廣聽了,心中震動不已,立時便跪了下來:“奴婢叩謝娘娘隆恩。”
“在寶船造出來之前,你便領著夷人去西方,想法子將那火銃和火炮都帶回來。這回朵顏部犯邊,應當不算是甚麼大事。但被人視作肥羊,邊境屢屢遭到侵擾,這種日子不可能長久地忍耐下去。遲早須得有一戰,用這些新武器好好地教教那些韃靼部落做人的道理。”
“奴婢明白,必不辜負娘娘的期望。”
李廣離開後,張清皎又喚來了王獻和張鶴齡,與他們提起遠航船隊之事,讓他們做好積極配合的計劃。在她看來,朱祐樘雖然已經替日後做了鋪墊,給朝中重臣都下了誘餌,但若想真正打動他們、說服他們絕非簡單之事。因此,第一回 遠航完全不必驚動他們。等到李廣他們迴轉,帶回足夠令人激動乃至於瘋狂的利益的時候,他們的信念才會徹底動搖。
就像當年皇莊擴張那般,若無實打實的糧產量與稅賦數字,朝中這些老臣怎麼會同意她的計劃?便是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猛然跳出這個時代的侷限,看到更為長遠和巨大的國家利益。在沒有證據的時候,他們會憂心失敗,會時不時地便想到前車之鑑。但若是能給出證明,他們便將會是最強有力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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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客館以及後宮中的些許小動靜,並未引來朝中眾臣的關注。如今他們幾乎每個人都緊緊盯著北疆,盯著驛道上送來的每一封急報。數日後,宣府與居庸關先後八百里加急送來軍情,說是朵顏部約有上萬騎在長城外流連,對宣府與居庸關兩地虎視眈眈。緊接著,隆慶州送來了急報,說是朵顏部有數百人竟然繞過長城守備,悄悄地攻了進來!!
朱祐樘立即命宣府與居庸關各調遣兩千人,前往隆慶州增援。聖旨剛送出宮,他便緊急召見內閣眾臣商議對策。接連幾日,乾清宮都整夜整夜地亮著燈火,軍情與詔令時進時出,每個出入的人臉上都是凝重之色。
萬歲爺忙得連回坤寧宮一趟的片刻閒暇都抽不出來,坤寧宮內的氣氛也變得格外沉重。張清皎倒是生活起居一切如常,只時不時讓人將何鼎喚過來,問一問朱祐樘可有好好用膳,晚上可有好好歇息。
“你只管將我的話轉告萬歲爺——軍情確實緊要,但他的身子骨更緊要,必須按時用膳、按時歇息。若是他做不到,便回坤寧宮來,由我來監督。退一步而言,就算他仗著年輕能苦熬,也不能拖著內閣與六部尚書一起熬。那些可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經不起這麼點燈油似的熬。尤其是王閣老,都已經八十餘歲了,千萬得注意身體。”
何鼎趕緊應是,回了乾清宮便一字不落地將娘娘的話帶給了皇帝陛下。滿面疲憊之色的朱祐樘不由得失笑,掃了掃跟著他苦熬了這段時間的重臣們。他可不敢讓王恕留下跟著一起熬,但平日裡就算再有精力的人,熬了這幾天後瞧著也都像是在硬撐,面容皆彷彿蒼老了幾分。
“罷了,皇后說得是,眾位愛卿先回去休息罷。眼下不過是數百人犯邊,咱們也無須如此緊張。”他看似輕描淡寫,但心裡也知道,數百人確實不值當他們君臣如此盡心竭力地商討對策。他們更擔心的是,隆慶州不過是一個幌子,朵顏部還會聯合福餘部、泰寧部南下。到得那時候,數萬騎齊齊壓境,便少不得一場大戰了。
這一夜,朱祐樘終於回到坤寧宮。許是因著心愛之人在身側,他難得睡著了,一夜無夢。第二天他剛去奉天門上早朝,隆慶州便八百里加急送來得勝的喜訊。滿朝文武聽著那報喜的軍士說,隆慶州知州王守仁靠著皇莊的塢堡和裡頭的農夫,竟然想方設法斬首二十餘級,表情都不同程度地有些恍惚。
要知道,在這年頭,每回與韃靼部落交鋒,斬首超過十級以上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小勝了。兵部也根本不會計算自家將士的戰損率,只靠著斬首來判斷軍功。因為如果連戰損率一起算上的話,是勝是負根本沒有辦法說,有可能連慘勝都算不上。這次王守仁就靠著一群皇莊裡的農夫便能斬首二十餘級,聽起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這邊廂眾人都恍恍惚惚難以置信,隨後接到訊息的朱厚照卻是喜出望外,一躍而起:“真的麼?!小王先生帶人斬首二十餘級?!他可有受傷?!我的那些宦兵還好麼?皇莊裡的農人呢?可有死傷?”
“殿下放心,王知州只受了些小傷。殿下派去保護他的宦兵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