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最近宮裡有些人的心思大了。”肖尚宮在周太皇太后身邊伺候了多年,自是火眼金睛地發現了不少人的小心思。尤其是在仁壽宮裡服侍的,這些時日以來,妝容越發豔麗,舉止也頗有些輕浮。每當皇帝陛下出現的時候,目光就像黏住了他似的,心思都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我知道,她們正想方設法往皇祖母跟前湊呢。”張清皎自然也注意到了異狀。她一向對朱祐樘相關的事較為敏感,更何況這些人剛開始還懂得半遮半掩,眼下已經是毫不遮掩了。當著她的面都敢露出一付含羞帶怯的模樣來,更不必提朱祐樘獨自去仁壽宮的時候,她們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了。
不過,她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勇氣與信心,覺得自己定然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睞。明明都是在仁壽宮裡伺候的人,難不成她們已經忘了當初周太皇太后給尚是太子的朱祐樘塞了多少次宮女了?至今這些宮女都還在清寧宮裡待著呢!
“娘娘,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若是她們有心算計,太皇太后娘娘心裡一著急,指不定……”肖尚宮皺緊眉,“臣會讓人仔細盯著她們,但娘娘也是時候想想對策了。”
“我不過是晚輩,哪裡能插手仁壽宮的事?”張清皎沉吟片刻,“不過,若祖母實在是等不及,我也並非沒有法子應對。待我再想想罷,你們幫我看緊些,若有甚麼異動便向我稟報就是了。”
其實,她所想的與肖尚宮並不相同。“防人之心”確實不可無,但如果皇帝陛下沒有那份心思,縱然那些宮女有再多的心思,也是成不了事的。當然,儘管她相信朱祐樘,但她也不會放任這些危險因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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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便到了九月的會親之日。
張清皎來到西華門,隨著女官與小太監的指引,含笑踏入了某間廡房裡。房內坐著的數人都忙不迭地立起來給她行禮。她的目光落在了抽條不少的張鶴齡身上,而後又轉向了長大許多的張延齡,再者便是變得越發富態的金氏,以及依舊沒有甚麼太大變化的姑父沈祿與姑母張氏。
張鶴齡今年已經十二歲了。昔日那個圓胖的熊孩子,如今已經成了初顯俊美輪廓的小少年。而且,他舉手投足間也成熟了不少,乍一看去,若不是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儼然便是能獨當一面的模樣了。
不過,見到闊別兩年的姐姐後,他瞬間便有些維持不住形象了。不僅臉上浮起猶帶著孩子氣的笑容,眼眶也微微有些發紅,眼底甚至還有些委屈之色,彷彿在無聲地控訴不在場的自家老爹,讓他們姊弟倆別離了這麼久。
張延齡也已經快滿五週歲了,圓胖壯實的樣子幾乎和當初的小胖墩張鶴齡沒有什麼差別。不過,許是經過了管教,他倒是不像曾經的張鶴齡那般熊。但是,當他咧開嘴猛地向自家姐姐衝過去的時候,依然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姐姐!我們好想你!”
頂著張鶴齡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張延齡伸出肥爪子,抱住自家姐姐的腰,甜甜地喚道。張清皎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我也很想你們。”即使心裡滿懷思念,她也依然認為,當初做出的決定是無比明智的。張家離開京城的這兩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他們也躲開了許多不必要的紛紛擾擾。
心裡感慨著,她牽著張延齡來到金氏面前,給她行禮:“娘,這兩年過得還好麼?回到京城後,一切應該都順利罷。”
金氏不敢受她的禮,忙不迭地側過身扶起她來:“唉,原沒想過會在興濟住那麼久。不過,都已經習慣了,也沒有甚麼不好的。在京城裡雖有姑姐陪著,但到底還是興濟老家人更多些,也更熱鬧些。這次回京城,姑姐也早已經幫我們將屋子都收拾了一遍。”
“有勞姑母和姑父了。”張清皎向著張氏與沈祿微微一笑,“娘回了京城,想必又能和姑母相約著出門走一走了。若還有甚麼覺得缺了的,便只管吩咐平沙和水雲添置東西就是。”
早幾日她便派人去了一趟沈家,名為賞賜,實則是煩勞張氏陪著金氏,別讓金氏又忽然鬧出什麼事來。畢竟,眼下父親張巒不在京城,金氏就算沒有中饋之權也依然是張府的女主人,府內沒有能壓制住她的人。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她實在是無法放心,更何況沈家還有一個不□□分的沈清。
張氏輕輕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她的暗示。金氏這樣的性格,耳根子軟又沒有主見,很容易被人矇蔽教唆。若不緊緊跟著盯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折騰出“驚人”的動靜來。而且,她其實也有意隔離沈清與金氏。畢竟,大女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