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剛才對他做了啥?我看他表情不對。”姚天香瞟了程千葉一眼,“橋生在前線為你拼死拼活; 你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程千葉伸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個暴慄:“再胡說,明天我就把你們家司馬徒發配去前線。”
姚天香挽住程千葉的胳膊:“不鬧了,不鬧了。千羽; 咱兩去泡溫泉?”
她知道程千葉的本名,但為了防止不小心說漏嘴,所以還是一直叫程千葉哥哥的名字,程千羽。
程千葉攜姚天香,在士師的護衛下,架車向著西山而去。
經過城門的時候,看到不少士兵正忙忙碌碌的修築城牆。
程千葉停下馬車,駐足觀看了一會。
她驚訝的發現,這個時代的城牆竟然不是磚頭砌成的,而是把挖掘出的黃土倒入木板竹片搭成的模板內,再用人工反覆捶打,夯實為止。有點像是現代蓋房子,建模板插鋼筋再倒水泥的方式。
因而整個工地處處看見赤著上身計程車兵,輪著木杵,交錯有聲的捶打著夯土的聲響。
一個監督工程的官員,看見了程千葉,急忙穿過來回挑黃土計程車兵佇列,小跑著來到程千葉跟前。
程鳳錯身一步,攔在前方:“來者何人?主公面前,不得魯莽,速速報上名來。”
那人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禮,他拍了拍已經髒得幾乎看不出顏色的官服,跪地行禮:“汴州司空嗇夫,崔佑魚,見過主公。”
程千葉想了起來,她見過這個人。曾經和肖瑾巡視汴河的時候,此人因對防汛工作的專業認真,給她留下了印象。
當然,自己當時會在烏壓壓的一群汴州官員中留意到他,是因為他身上帶著漂亮的雪青色。
程千葉看著眼前這個伏跪在地上,從頭到腳都是黃泥,不知道在工地上呆了多久男人,笑著道:“起來,我記得你。上次見你,你不是州司空嗎?這官怎麼越做越回去了?從司空到司空佐使,到司空嗇夫。這麼點時間就連降兩級啊。”
崔佑魚爬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土,面色微赧:“下官不太會辦事,做了不少錯事,幸好新任的汴州牧鴻大人不同我計較,還讓卑職做自己本職擅長的工作。”
程千葉想了起來,這個人是一個有些迂腐,不知變通,在官場上混得不太好的愣頭青。
上次一個照面之間,就見他把同事及上司集體得罪了,自己還毫無自覺。
大概他在水利及建築方面確實專業且嚴謹,有過人之處,才能在勉強在州級官員的位置上坐著。
“催嗇夫,我問你,這城牆用夯土築成,能結實嗎?會不會容易崩壞?”
“不,不,下官督建的城牆,絕無崩壞的可能。”大概是涉及到他的專業領域,崔佑魚漲紅了臉反駁,一下從拘謹靦腆的模樣變得口齒伶俐了起來。
他從袖中掏出一疊亂七八糟的圖紙,從城基的打造,牆體的合圍,夯土硬度的要求等,滔滔不絕解釋了起來。
並且還帶著程千葉等人,來到一段已經改建好,且風乾了的城牆之上。
程鳳拔出佩劍,揮劍在那夯土砌成的牆面上用力一斬,只聽見一聲悶悶的金土交碰之聲,牆面上僅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果然是堅固啊。”程千葉摸了摸那同岩石一般手感的牆面,驚歎古人的建築智慧,“若是都修築成這樣,那敵人便是用投石機也砸不開城牆了?”
催佑魚難得的得到了上司的肯定,心裡十分高興,“回稟主公,若是全汴州的城牆,都採用此標準修築,臣可以保證不論敵人投石還是刀斧,都不可能從外部破開城牆。除非……”
“除非什麼?”程千葉問道。
“除非水淹火燒。”催佑魚垂首答道,“夯土造牆,最怕的就是這兩物。無論是多堅固厚實的城牆,若是水淹半月,都會根基鬆動,土崩瓦解。”
“水淹……”程千葉站在城頭,遙遙向著北方望去。
此刻,在汴州以北的琪縣。
堅厚的城牆之上。
琪縣守將甘延壽站在城頭,緊擰著一雙濃眉,看著腳下浸泡在一片滾滾河水之中的城池。
他的身後,士兵們蹲在城頭之上,撈著懸壺中半生不熟的黍米勉強充飢。
城內處處汪洋,雖然有糧食,但卻無法引火煮炊。
所有的木質傢俱,甚是屋樑,都拆下來煮飯,百姓們甚至要掛著瓦罐,舉著柴禾,勉強加熱一下鍋中的慄粥,半生不熟的就這樣吃下肚去。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