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庶民向來不能私有。此舉有損世家大族的利益,只怕會招到國內計程車大夫和公卿們的抵制。主公新任,根基尚且不穩,不可輕言變革,還望主公三思。”
程千葉知道這兩個人截然不同的意見,乃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心態不同所造成的。
肖瑾對自己更為忠誠,所以他優先考慮的是程千葉個人地位的穩固和安危。
而張馥看重的是晉國的壯大和強盛,所以他支援程千葉去做這種帶著一定風險的變革。
不管怎麼說,這兩位確實都具有敏銳的政治天賦,他們能在程千葉寥寥數語中,就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問題的關鍵點。
多吸收了幾千年知識文化精華的程千葉,在這兩位大才面前也並不顯得多麼有優勢。
程千葉耐心地和肖瑾解釋探討:“肖司寇說得很對,一開始,我們可以先不動晉國內那些公卿貴族們的封地。汴州是我們新打下來的,到處都是無主的土地。我是想在汴州做個試點。”
“如果可行,日後我大晉但有開疆擴土,都施行此制。今後我大晉有功之人不再封分土地,只以金銀爵位賞之。至於目前已有的封地,你說得對,可以先不變動,徐徐圖之。”
肖瑾猶豫了片刻:“汴州百廢待興,主公在此地聲譽很高,倒也……確實可以一試。”
張馥沉默不語,心中卻想:“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如今看來,主公竟也是個有野心之人,而且這格局……倒也不小。”
馬車到了汴水河邊,程千葉跳下車來,先前在路邊買下的丫鬟碧雲,急忙趕上來服侍。
她的身後跟著妹妹小秋。
碧雲比較穩重,雖然長相平凡,但心思細膩周全。
而小秋年紀尚幼,在程千葉身邊好吃好喝的住了幾日,逐漸恢復了開朗活潑的本性,一張蠟黃的小臉也有了點白皙圓潤的樣子。
程千葉挺喜歡這兩個小丫頭,出門時常帶上她們,好讓她們姐妹也能出來放放風,不至於因為新環境而過度拘束。
她拉過小秋的手問道:“小秋,你告訴我,你爹孃為什麼不在家鄉種田,寧可流亡到汴州來?”
小秋答道:“我家沒有田可種,好田都被貴族老爺佔了,每年給貴族老爺種完一大片的公田,才能種分給我家那一點點在山坡上的瘦田,阿爹還要服很多勞役,養不活全家。我最小的弟弟就是餓死的。”
碧雲接話道:“回稟主公,先前家鄉的領主大人,動不動就抓人去打戰,村裡的年輕人十不存一。我家就我阿爹一個成年男子,阿爹怕被抓去當壯丁,留下一家老小在家中餓死,這才帶著我們逃亡出來的。”
碧雲的垂下頭來:“可是逃到了這裡,一樣遇到了戰亂,阿爹阿孃沒有辦法,只好賣了我們姐妹養活弟弟。”
“如果給你們家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每年只要交給三成的稅,你覺得你爹孃會不會想搬過去。”
“那肯定的啊,不只我爹孃,我全村都會想搬過去的,屬於自己的土地啊,那是做夢都想要,我爹肯定會加倍用心打理它。把每一寸土都好好利用上。”
程千葉拍了拍她的手,“很快就會有了。”
張馥和肖瑾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欣慰。
汴水河邊,早等候著新任的汴州官員們。
為首的汴州牧王思禮,帶著州丞、州尉,州司馬等新上任的地方官員,急急忙忙迎上前來。
叩首行禮,拜見主君。
王思禮是一個膚色黝黑,身材矮壯的中年男子。笑起來很有些憨厚的模樣。
他穿著麻鞋,卷著褲子,踩在泥地裡,走得一腳的泥。看起來像是個勤政愛民的能吏。
但程千葉卻感到很不舒服,因為她見到了讓自己難受的顏色。
叫你前段時間消極怠工,結果搞這麼一個貨色做汴州牧,現在就問你膈不膈應。
程千葉和他們打了一下哈哈,問起汴水河的情況。
這條河是黃河的支流,水勢兇猛,所以肖瑾一直很重視河堤防護情況,時常前來檢視。
王思禮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說:“回稟主公,多虧主公聖明,肖司寇賢能,及時調撥民夫加固河堤。此刻秋汛已過,可保我汴州今冬無水患之憂。”
程千葉象徵性地點頭誇讚了兩句,不太耐煩應付。
她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指著一個擠在人群最末尾的官員道:“看你的服飾,是負責工建的司空把?你來說說看,水利方面還有沒什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