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喜縣主臉色一點一點的蒼白,她忙自己跑下邢臺,憑她縣主的身份,那些人定不敢攔著她。
怎奈她前腳才下邢臺,龍廷軒便抓準了時機,信手捻起一支令箭,往邢臺上一拋,大喝道:“行刑!”
鄭玉驚恐的大呼了一聲:“母親。。。。。”
姒喜縣主聽到兒子的呼喚,忙急急轉身,向邢臺跑去。
劊子手一直在邢臺上待著,早已做好了手起刀落的準備,此刻得了逍遙王的命令,拎著大砍刀,一步一抖一肉顫地往鄭玉跪著的位置走去。
“不要。。。。。玉兒。。。。。”姒喜縣主痛呼一聲,睜大的瞳孔裡,只看到那森冷的利刃揮起、刀落,兒子的頭顱咕嚕滾下,在臺上打著旋兒,漫天血霧。。。。。。
姒喜縣主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撲哧一聲,一道血柱噴湧而出,幕天席地而來的是一片殷紅,她兩眼一翻,暈倒在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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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錢大小的雨點從天而降,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上,濺出一朵朵水花,很快地面便被溼漉漉的雨水覆蓋。
江浩南撐著傘站在院子裡,他的形容枯瘦,眼底有一層深深的淤青,灰色的布袍袍角,已經被雨水打溼,上面暈染著一片又一片深淺不一的水痕。
春桃從房間裡出來,反手輕輕的將門合攏。
“江郎君,你怎麼站在雨中?”春桃站在迴廊上,有些不解的看著江浩南問道。
“夫人怎麼樣?”江浩南啞聲問道。
“剛剛喝了藥,睡了。”春桃回道。
江浩南點點頭,吩咐春桃好生照料著,轉身走出院子,往潘琇的閨房走去。
如今江浩南每隔幾天便回來看望顏菁,然後獨自一人去潘琇的房間裡呆上半天。府上的眾人已經漸漸習慣江浩南的這個習慣,心中一半噓唏著江郎君的痴情,又暗自為他擔心不已。
心傷,一向是最難治療也是最難癒合的。
江浩南將油紙傘放在房門外瀝水,推門走進房間。
裡面依然打掃得整潔如初一塵不染,江浩南慢慢的走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的眼角有些溼潤,恍惚間似看到一個穿著粉紅色茱萸紋紗裙的女子緩步從內廂迎出來,她倚在檀木槅門邊,含笑看著他。
“琇琇。。。。。。”江浩南喚了一句,聲音已經哽咽。
潘琇走過來,恬靜的站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阿南,你瘦了!”潘琇拉著他的手往裡面走,一面問道:“你是不是不聽話,沒有好好吃飯?”
江浩南微微一笑,搖頭道:“我有聽話,每天都吃好多!”
潘琇搖了搖頭,眸子裡蓄著一片晶瑩。她將身子軟軟地倚在江浩南的懷裡,抱著他越發消瘦的腰身,低聲道:“阿南,你要振作起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要讀好書,考取功名,這個承諾,你該不會忘了吧?”
“我沒忘,只是琇琇,沒有你在身邊,我就算考取了功名又有什麼用?”江浩南緊緊擁著懷裡的人兒,他將頭埋在潘琇的頸項裡,深深的吸著氣,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怎麼會沒有用呢?十年寒窗,不就是為了一朝功名在身,報效朝廷,以一己之力,造福一方百姓麼?這才是男兒該有的志向啊。阿南,這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潘琇從他懷裡抬起頭來,雙手捧起江浩南的臉,笑道:“答應我,振作起來!”
江浩南已經嗚咽出聲,他點點頭,應道:“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
潘琇在他瘦削的臉頰上落下一吻,低聲道:“還要答應我,從今天開始,忘了我。。。。。。”
“好!”江浩南閉著眼睛,泣不成聲,懷中粉色的錦被已經沾滿了涕淚。。。。。。
第三百九十八章有心
傍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頭頂的烏雲散去,露出了灰濛濛的天際。
菜市口邢臺上的血跡,早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現場只有殘留的爛菜葉和破碎的雞蛋殼。
趙虎領著一班捕快在現場處理著善後事宜,大街上人來人往,茶樓裡說話聲笑鬧聲依舊,彷彿午時這裡的血腥不曾發生過一樣。
衙門那邊,金元正伏案寫著結案卷宗。
按逍遙王的意思,是要將這次姒喜縣主枉顧朝廷指令,劫獄和褻瀆先皇恩物的事情一併上告刑部,讓刑部對姒喜縣主的行為作出相應的處罰。
所以說啊,這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逍遙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