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
兩輛古樸而華貴的馬車從城門穿過,往東市的方向駛去。
早市在點卯已經開始,此刻正值熱鬧,來往的商客絡繹不絕,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馬車轉入坊間的青石板小巷,噠噠的馬蹄聲彷彿有節奏的雲板,在巷道內迴響。
金子側身躺在車內的軟榻上,她的面容沉靜,雙眸緊閉,呼吸勻稱,似乎陷入熟睡。
車廂的竹簾將刺目的晨光隔絕在外,只隱約透入幾縷,在金子的臉頰上暈染起一層淡淡的陰影,顯得她精緻姣美的輪廓越發得深刻如畫。
車軸微微顛簸,車廂一陣晃動。
笑笑從矮几上緩緩抬頭,睜開惺忪的睡眼,伸手揉了揉。抬眸望著視窗,熹微的晨光越來越明亮。灼亮得,似乎要將每一個角落都照亮一般。
笑笑見娘子還在沉睡,不由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地挪著身子坐到車窗邊,挑開竹簾的一角。往外面窺視。
黛瓦白牆,繡閣雕蓊!
這顯然是貴族的住宅區了。
這是要到達辰府了麼?
笑笑心中微微興奮,不由伸長脖子,睜大眼睛,在林立的豪宅中尋找著辰府的宅邸。
前面是逍遙王龍廷軒的座駕,馬車不疾不徐的在青石板巷道中奔跑著。笑笑引頸看了一會兒,便訕訕的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
何須她尋找辰府的宅邸?
前面不是有阿桑公公在駕車引路麼?
到了辰府自然就會停下來。她這是瞎抄哪門子心呢?
笑笑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可笑的做法,也不明白心中那淡淡的興奮感是從何而來。悠悠吐了一口氣,她便放下簾子,轉身輕挪著移坐到矮几邊。
笑笑開始搗弄著煮一壺水。
娘子習慣晨起就要喝一大杯的清水的。
趙虎坐在車轅上駕著馬車,趕了一夜夜路,他黑色的衣袍上沾滿了露珠,印著深深淺淺的水痕。鼻翼的兩側也是佈滿晶瑩。不知道是露水還是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畢竟是練武之人。此刻他並不見疲憊神色,只一雙眼睛布著些微紅色血絲。
跟著逍遙王的馬車出了坊間小道,視線漸漸變得開闊起來,剛剛的那些宅邸在他眼中已經可以稱之為貴族豪宅了,可看到了這些佔地面積甚廣、錯落有致、雕欄畫棟、亭臺水榭、佈局巧妙絕倫的宅邸之後,趙虎才真正的領略到什麼叫宅之尚品,什麼叫權貴豪門!
馬車經過辰府的門前,卻沒有停下來。
趙虎微微訝異,這逍遙王不是說帶著三娘一起來賀壽麼?
怎麼到了卻不停車?
趙虎心中疑慮叢叢。卻不敢輕易發問,只曳著韁繩唯唯跟在逍遙王的馬車後。
約莫一刻鐘後,馬車終於在一個小院門前停了下來。
趙虎跳下車轅,抬頭看了一下小院的牌匾。
黑漆金字匾額上,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逍遙苑
趙虎頓時明白過來了,這應該是逍遙王在仙居府置下的產業。
車廂之內,金子已經醒過來了。正在笑笑的伺候下漱口喝水。
其實一路顛簸,她根本就沒有睡好,頭腦到現在還有些沉沉的。這要是換了以前在現代時,連續不眠不休高強度工作兩天兩夜,對金子來說都不是多大的事兒,只消下班後睡個半天,她便能恢復如常,活蹦亂跳的,可見這具身子還是不夠強壯。
“娘子,已經到了!”車外傳來了趙虎沙啞的聲音。
金子將水杯放回笑笑的手中,揚起下巴問道:“已經到了辰府?”
這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梳洗修整形容,便登門拜訪賀壽,委實有礙觀瞻呀。
她可不想給自己的面子抹黑。
趙虎剛要開口解釋,便見阿桑笑意吟吟的踱步過來,站在車廂外拉長音道:“嘿,金郎君醒了?那剛剛好,少主說了,怕郎君你舟車勞頓,形容憔悴,咱先到別院稍事歇息,待會兒時辰差不多了,再去辰府賀壽。郎君下車吧!”
金子瑩潤的朱唇抿成一條線,微微挑起,心道:這龍廷軒還真是設想得十分周到嘛,不錯不錯。。。。。。
額,他怎麼知道我會形容憔悴?
是擔心自己還是擔心我?
金子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笑笑身上,雙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面容,問道:“笑笑,我是不是很憔悴?有沒有熊貓眼?有沒有眼袋?有沒有瞌睡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