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謙從另外一架馬車上下來,直接出示了陛下的詔令。
司衛甲士恭敬的施了一禮,隨後便讓道放行。
金子按著教習嬤嬤教的規矩,垂眉斂目,神色恭順,亦步亦趨的跟在劉謙身後走進那條長長的城門甬道。
而此刻朱雀宮門前又有一輛高棚四輪馬車穩穩停了下來。
蕙蘭郡主躬身走下踏凳,一襲嫣紅色的纏枝碧桂交領宮裝,雍容端莊,華貴逼人。她微眯著鳳眸掃了一眼畫棟飛樑的圍牆,心中默默地祈禱這一趟入宮雪哥兒能平安順遂。
辰逸雪隨後也下了馬車,一襲純黑的錦緞長袍,筆挺如刀裁,身材修長高挑,站在那裡。十分醒目。
因蕙蘭郡主身份顯貴,又事先向寧和宮遞了拜見的摺子,因而很快便有內侍出來引見。
蕙蘭郡主一路上都小心地吩咐著兒子該注意的事項。特別是對陛下的態度,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等等。
辰逸雪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後在另一名內侍的帶領下,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蕙蘭郡主坐在步輦上,目送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心還是七上八下的,只覺得惶惶難安。
這個地方,有他幼年的全部記憶,她只擔心看到那熟悉的景緻後,他會再次想起過往的辛酸苦痛。。。。。。
蕙蘭郡主攥緊了手。眼底一片朦朧。
引見的內侍見蕙蘭郡主久久未動,只望著辰郎君遠去的方向發呆,不由上前提醒一句,卻驚見郡主眸中蓄滿水霧。
蕙蘭郡主忙拿帕子擦拭,掩飾道:“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一到冬天便要迎風流淚!”
內侍心中釋疑,含笑恭敬道:“郡主身子金貴,可要好生保養!”
蕙蘭郡主淡淡一笑,揚手讓抬步輦的內監改道寧和宮。
。。。。。。
養心殿。龍涎香絲絲縷縷,氣味宜人。
金子一面喝著宮女奉上的茶,一面靜靜的等待著陛下駕臨。
金漆鏤空的御座設在三層漢白玉石階高臺上。周圍數根蟠龍金漆的玉柱,磅礴大氣。殿中兩個側門垂著水晶珠隔簾,分別可通往左右兩個側殿。
剛剛聽奉茶的侍婢說陛下剛剛小憩醒來,一刻鐘後便會召見她,金子只能耐心等待著。
殿門吱呀一聲。
金子心頭一顫,忙斂容從圓腰胡床上下來,恭敬的站在一旁。
辰逸雪隨著內侍進殿,便見金子著一襲豆綠色的錦緞襦裙,外面披著一件雪白風毛半臂短襖。盈盈佇立在圓腰胡床旁邊,白色的風毛立領映襯得一張小臉越發晶瑩剔透。在仙鶴薰香銅爐嫋嫋升騰而起的煙霧下,憑添了幾分空靈之美。
此刻視覺上的震撼讓辰逸雪掩不住激動。如冰山般冷冽無緒的面孔頃刻間便被滿腔柔情融化。若不是顧及著此刻二人身處皇帝的養心殿裡,他真想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捲入懷中。
金子雖然垂眉斂容,但空氣中氤氳著那個獨特而清冷的氣息卻讓她的心漏了半拍,抬眸的瞬間,正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清澈澄亮,猶如一江春水被風吹起了漣漪,繾綣萬千。
“逸。。。辰郎君!”金子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眼中漾滿驚喜和不可置信。
再次相見,金子竟有一種彷彿已經相隔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錯覺。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她的心隱隱有些生疼。
他清瘦了,使得他本就立體的五官越發的深邃起來,猶如神工鬼斧再次雋刻雕琢過一般,冷峻逼人,魅惑至極。
辰逸雪抿著嘴,靜靜地盯著金子。
二人只隔著兩丈的距離,彼此站在原地,深深凝望對方。若不是殿中那細微的沙漏聲在提醒著時光的流逝,這安靜的氣息和氛圍,便會給人一種天地靜止錯覺。
久久,辰逸雪的薄唇才微啟,從唇瓣間飄逸出低啞的六個字:“珞珞,你還好麼?”
只有兩個人在時,他不願意在稱呼上與她生分。
金子眼中溢位晶瑩,點點頭,嫣然一笑道:“很好!”
辰逸雪唇角不覺揚起,緩步上前,終是忍不住握住了金子的手,二人的手第一次處於同一個溫度,皆是一片冰涼。
二人相視一笑,而辰逸雪更是趁著殿中無人,偷偷的在金子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只不過這一舉動,卻是被殿側水晶隔簾後的福公公盡收眼底。他眼皮一挑,沒想到這二人如此大膽,又想起陛下說這二人多次參與調查一個案子,想必是日久生情,男未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