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反正書房裡面也沒別人也不丟臉,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周清華想想也是,她看著那滲血的繃帶,忍不住摸了摸:“要不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吧?”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道,“這都是誰包紮的啊?”
崔成遠此時倒是笑了笑:“我自己包紮的。”他抬眼看看一臉替他疼的周清華,不知怎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聲音也和平常一般無二,“我剛剛到北地的時候本來就身份特殊也不好弄得太特殊化惹人閒話,一些小傷也不敢去找軍醫,都是自己處理了。這會兒倒也不好太講究。”
周清華嘟嘟嘴,小聲嘟囔了一句:“你也蠻拼的啊。”權勢之路本就是要流血流汗,如同攀爬險峰一般,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費盡心力。便是看上去風輕雲淡、年紀輕輕就春風得意的崔成遠,這一路走來背後又下了多少苦功?
崔成遠並沒有聽清她的話,但看她神色也多少猜到了一點。他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便笑著嘆了口氣:“其實我還挺幸運的,雖然自己包紮技術不過關,倒是娶了一個會包紮的夫人。”
周清華本就帶了繃帶和藥酒來,聽了這話也不理他,只是皺著眉毛替他解開髒兮兮的繃帶。她跟著哈日珠拉學了不少又用心看了許多書,此時做起這種事來,居然還有模有樣。她一邊做事一邊輕聲安慰道:“那個,你也別太難過。馬有失蹄,人有失手,說不準哪天你就可以把這一箭還給湘皇了呢。”
崔成遠在軍營裡面接觸到的大多都是動作豪放、講究速度的軍醫,此時被周清華這樣輕手輕腳的對待著,心頭居然軟軟的——就好像是一個從來也沒有洗過熱水澡的人,忽然發現:原來還可以這樣子。他聞言勾了勾唇,倒是少見了說了實話:“其實我也沒多難過。這一仗雖然是損失有些嚴重,但是我也摸清了湘皇那邊的大概”他頓了頓,又道“越國的火器的確是比不上湘國的。所以我早年在北地的時候也悄悄地和西漠的那邊一起研究火器。雖然火力方面比不上湘國,但絕對比湘國那邊要靈活,更適合戰場。現在那批大炮大概都在路上吧。等到了,我們就可以稍稍鬆口氣了。”
周清華正在折騰手上的藥水,聞言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你懂得倒是挺多的啊,連火器都知道?”她只知道高壓鍋和鞭炮會爆炸好嗎。。。。。。
崔成遠被她的語氣逗得一樂,忍不住又開口道:“其實,我還派人去了湘國那邊,接觸那邊想要反抗元儀的人。他當年做事太狠,神廟的教宗一脈都被屠盡,雖然後來也立了新教宗,但眾所周知那就是元儀的傀儡。湘國向來都是神權和皇權對立,神廟經營多年,不知道還有多少信徒埋在暗處,定然是有許多人恨元儀入骨的。”
周清華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崔成遠,就繼續兢兢業業的包紮傷口,半是譏嘲的說道:“看你這樣子,的確是不需要人來安慰啊。一轉眼就不知裝了多少黑水。”
崔成遠不自覺的低下頭,看著周清華:少女光潔的額頭看上去白皙光滑得未經世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了,鼻樑上映著扇形的影子,有一種含蓄的溫柔,就像是蝴蝶的小翅膀似的,調皮的在崔成遠心頭拂著。她就像是一朵剛剛盛開的花朵兒,花瓣是恰到好處的柔嫩嬌嫩,既有雨露的清甜又有陽光的芬芳,使得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還好,她是屬於我的。崔成遠忽然這樣想到。這是他第一次產生了類似於佔有慾的情緒。
他的眼神漸漸深了下去,好一會兒他才狀似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轉開話題道:“對了,你上次說要編的醫書怎麼樣了?”其實他也知道周清華近來十分用功,每次他在看公文的時候周清華都趴在那裡看醫書,一邊看一邊塗塗改改。
周清華聽到這個果然興致來了,她含蓄的抿了抿唇,為了不打擊受了大挫的崔成遠,周清華還有點小謙虛:“還行吧,也就一般。”
“只有一般啊?”崔成遠靠坐在椅子上,手上繞著她的長髮,忍不住笑著逗她,“我本來還想:要是編的差不多,可以找人辦一個小一點的、你上次說過的培訓班了呢。”
周清華謙虛不成反被逗,頓時激動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其實已經差不多了。”她下手沒個輕重,包的差不多的傷口又被按得滲出血來了。
“啊,你沒事吧?”周清華嚇了一跳,低著頭手忙腳亂的放鬆繃帶,“現在還疼嗎?”她還用心的紮了一個鬆垮垮的蝴蝶結,看上去頗有點童心的樣子。
崔成遠倒是沒有開口說疼,只是閉了閉眼,忍過那一陣子的疼後才伸手去摟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