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一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王妃是當真有了小寶寶,主上才消氣的。”
他這兄弟無時無刻不想著有個小世子的事情,大概是其他暗衛年紀長不與他玩樂的緣故,銘心拍了拍暗十一的腦袋算是安撫了,想著主上的吩咐,忙去準備了。
軍隊留下一部分駐守邊關,其餘的跟著楊廣回京返鄉。
幷州雖是有王韶段達等人坐鎮,但大事軍務還是會例行公事的送到楊廣這裡給他過目一番,這些僚佐都是任職多年的老臣了,對政務熟悉老道,楊廣並不指手畫腳,和王韶等人相處也算得宜。
只原先他看過便也罷,現在卻也耐下心來,把這些以往他並不在意的來信和奏報分析揣摩通透了,軍、民、財、政令、農事、官職調令、賦稅徭役、官司訴訟等等,感興趣的不感興趣的,看王韶他們如何應對,易地而處他自己又會如何做,相同則罷,不同便也分析僚佐們這般做的原因,怎麼做對什麼事什麼人有利,慢慢得也有了一些心得,越發得心應手了。
馬車很合適,裡外隔成了兩間,賀盾就在後頭安睡,前面則是用來處理公務用。
這幾日李雄吳慶王懷等人在整理將士們請賞的奏表,軍功賞功需要商議敲定了一一列出來,先一步送往長安,這麼一來幾人回程的路上也不得空閒,全軍兩萬餘人班師回朝,路過晉陽也未停留,徑直往長安去了。
十一二月已經是飄雪的天氣,冷風凌厲,霜降結冰,一到晚上更是凍得人瑟瑟發抖,好在軍需充足,士兵們領了棉袍,營帳糧草充足,又都揣著一顆凱旋迴鄉熱切興奮的心,縱是露宿山林,也不見得有多冷了。
外頭寒風凜冽,馬車裡溫暖如春,銘心等李雄等人告退了,這才把飯菜端進來,還特意給賀盾熬了一盅雞湯,清香撲鼻,楊廣把賀盾喚醒了,讓她先吃點東西再睡。
賀盾成日昏睡並不怎麼消耗能量,多半用點早膳和午膳,晚上就不太吃東西了,這時候並不餓,但聽見阿摩叫她,便也爬起來坐好了,只整個人困頓得不行,她在李崇的身體裡待太久了,回來要完全恢復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馬車晃晃悠悠的跟搖籃一樣,她在裡面睡習慣了,雷打不動。
能被叫醒便說明她快要好了,賀盾恍恍惚惚的想。
楊廣抬著托盤進來,見賀盾只著了白色中衣,迷迷糊糊跪坐在絨棉的毯子上,赤著的腳陷在潔白的絨毛裡,腳趾頭圓潤可愛,一頭秀髮軟軟細細的散亂在身側,肌膚瓷白,臉上還帶了一層方從被褥裡爬出來薄薄的紅,初醒未醒的模樣,實在是又軟又暖,聽見他進來的動靜,連眼睛也沒睜,隻身體晃來晃去往案几邊轉了轉,算是給他個反應表示她知道他進來了。
楊廣見她意識困頓,嬌嬌軟軟腳趾還無意識抓巴著毯子上絨毛玩的模樣,只覺她哪裡哪裡都好,就這麼看著她,忙碌幾夜幾日的疲倦都消散開了,只餘一室寧靜溫馨。
他喜歡她這樣,便也沒擾她,自己端起碗,拿勺子給她盛了半碗湯,先嚐了嘗,覺得合適了口味還好,便喂到她唇邊,聲音微啞,“阿月張嘴,喝喝看喜不喜歡。”
賀盾聞到了雞湯的香氣,聽他這麼說,嗅了嗅鼻子晃了晃腦袋就清醒了許多,睜眼見當真是雞湯,樂了一聲道,“阿摩,荒郊野外銘心哪裡弄來的老母雞。”因為將士們回鄉心切,趕路都是每日每夜不懼嚴寒,吃喝便簡單了。
楊廣沒發話,見賀盾想自己接過去,往旁邊讓了讓道,“這個沾了油,沒得弄髒你的手和衣衫,還得勞煩銘心弄水來給你洗漱,左右無事,我餵你罷,你喝完可以接著睡。”他也是暫時沒什麼重要的事,但就是想喂她。
賀盾擺擺雪白寬大的袖子,見他又舀了一勺遞過來,莞爾一笑,說了聲謝謝阿摩,張嘴把湯含進肚子裡了。
暖暖的溫度剛剛好。
縱是賀盾不好口腹之慾,也覺這雞湯鮮香美味,帶著淡淡竹筍的氣息,濃淡得宜,一點也不油膩,很好喝,喝下去胃裡面也是暖洋洋的,賀盾哇了一聲道,“阿摩,真好喝。”
楊廣看她眉開眼笑,唇角亦不自覺勾起些笑意,嗯了一聲便接著給她餵了,等她喝完小半碗還要喝,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少喝一些,先吃點東西。”
案几上放了些清粥小菜,都是軟和好消化的,賀盾有了點食慾,可覺得別人喂著吃實在沒樂趣,想了想便把袖子一層層疊上去了,露出一小截手臂,拿過勺子朝楊廣晃了晃,笑道,“阿摩,這樣便弄不髒了,阿摩,你也一起吃麼?”
楊廣:“…………”她腦子一清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