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罷,哈。
反正有敷粉的老爺爺先例在前,賀盾也不怕被戳穿,抹完咧嘴笑了笑,舉著手湊到陛下鼻子下面,樂呵呵問道,“阿摩,你聞聞香不香,哈,香不香,阿摩?”
楊廣,“…………”香不香他沒聞出來,不過他真是要花不少力氣才能接受阿月是個小宦官的事實,還有這些小宦官古怪的喜好和舉動。
好罷,他不能要求太多,只念佛求阿月別學那些怪異的宦官,有一日穿起女子的衣裙婀婀娜娜就行,雖說以阿月的長相身形,穿起女裝來,可能會非常好看……
女子模樣的阿月……
楊廣微微走神,心裡又很快搖搖頭,將這等荒誕的想象趕出了腦海,拍開阿月湊過來的爪子,低頭落子下棋,再不看他了。
這是真嫌棄呀,其實這種潤膚的脂膏味道淡得幾乎聞不到,賀盾自己聞了聞,在陛下對面坐下來,接了白子陪他下棋,一邊下棋一邊開始說宮裡發生的事。
說到鄭譯賀盾就有些躊躇,只道,“鄭譯膽子是當真大。”尤其是曾經使兇殺人,殺的還是老同學的兒子,現在宇文贇將將駕崩,又當斷則斷,立馬與柳裘劉昉等人商定,請楊堅入朝主政,這份心性智謀,再加上才華橫溢的音樂家人設,品德若是好一點,莫要滿肚子壞水,就是個實打實的人才了。
“他可是敢乘著皇帝巡幸出遊,把建造皇宮的木材拉回家給自己蓋宅邸的人。”楊廣閒閒散散地落著子,笑言了一句,他手上的黑子似乎就是隨手一放,信馬由韁卻讓賀盾手忙腳亂,“阿摩,莫著急,等我思量思量……”
楊廣也不催他,只接著說鄭譯的事,“這次他膽子不大也不行,姐夫提拔他們上位,就是看中他們根基淺,無家族勢力可以依仗,當年剷除武帝舊臣,他們出功出力羅織罪名,樹敵不少,五王也是他們提議趕出去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當真讓皇室宗親輔政掌權,頭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賀盾棋藝不怎麼樣,補缺口補得費力,她掛心的倒不是朝堂政事,見陛下說得閒散,完全沒將鄭譯以後會變成楊堅的肱骨之臣這件事放在心上,心裡倒是舒了口氣,後又覺得自己擔心多餘,史書上就記載陛下自小冷靜自持,又聰慧至此,約莫是不太會為這些事不開心的。
楊廣沒錯過對面人如釋重負輕輕呼著氣的表情,略略一想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心裡微微一動,只這沒什麼好掛心的,阿月是多操心了。
父親收買鄭譯的事他早先便知道了,再者還有大姐的事在前,父親與殺身仇人來往,也就不是什麼想不通的事了。
大姐性子恭順卻正直,現在同意父親擔任輔政大臣,是擔心新帝年幼大權旁落,但竊朝篡位就不一樣了,父親說服大姐下詔,只怕隱瞞了不少事,至少改朝換代這件事,大姐若是知曉,是絕不會同意的。
萬人之上,畢竟還在一人之下。
父親苦心經營,謀劃多年,謀的不是輔政大臣,介時必然父女反目。
大姐是長女,溫柔恭順,在家時亦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很得父親喜愛,但父親自考慮篡權奪位時起,大姐如何想,以後又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已經無足輕重了。
至於鄭譯,別說他楊廣沒出事,便是當真出事,這種時候,父親會如何選當真難說。
楊廣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棋子,倒是看了眼對面正冥思苦想的人,微微抿了抿唇,他談不上高不高興,介不介意,但有個人會替你擔心,在意你介不介意,開不開心……這感覺還挺新鮮的,楊廣想,他喜歡這樣。
楊廣見對面的人全神貫注看著棋盤,心裡微癢,倒是想知道倘若方才他當真傷心失落了,阿月要怎麼辦……
琴棋書畫沒一樣拿得出手,小胳膊小腿的能做什麼讓他開心,楊廣想著有些失笑,搖搖頭,倒也拿出兩分耐心,與這小臭棋簍子下棋了,隨口還指點一二,“你下這就徹底輸了,放這裡。”
下棋是個燒腦的活計,尤其對她這樣長期睡眠不足的人。
賀盾正有些腦袋發昏,聽陛下這麼一說,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忙哦哦悔了一把棋,感激道,“謝謝阿摩。”
楊廣哈哈樂了一聲,賀盾忙坐直了些身體,打起精神,接著說宮裡的事,“鄭譯原本是打算讓父親當大冢宰,劉昉當小冢宰管內政朝事,他自己當大司馬掌外務軍政,但父親沒有應,最後父親做了大丞相假黃鉞,總領內政軍事,封鄭譯劉昉為丞相府長史和司馬,宇文贊居上,任職右大丞相,趙王之女先前不是被封為千金公主麼,現在也要準備遠嫁突厥了,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