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盾思來想去,便也安分下來,除了偷摸著出去曬曬月光,被陛下帶出去的時候偶爾掉在路上,或者掉在御書房,倒也沒再折騰出什麼古怪的舉動來,直到今晚聽銘心說有二月的詩作送來了。
兩個人筆跡定然不同。
賀盾躺在陛下的衣襟裡聽著他的形色舉動,就知道陛下是懷疑了。
賀盾也顧不得研究陛下知道一塊石頭成了精會是什麼反應,瞥見案几上攤著一本書,蓄積了力量往上挪了一點,從陛下衣襟裡掉出來,摔在了書本上。
這麼來一下大概是花費了不少能量,賀盾癱在書上緩了一會兒,費盡了力氣這才挪到了陛下手邊碰碰他,觸碰著他暖暖的溫度,心裡不住念著,阿摩莫要擔心,等二月到了長安,一切就都明白了。
楊廣身體緊繃,盯著這塊從他懷裡掉在書本上,又在半尺距離間挪到他手邊的石塊,心裡震驚又駭然,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麼,石頭都長腳成精了。
‘阿摩這個是我的護身符,你一直掛著的話,能驅邪保平安……’
連呼風喚雨都行,阿月有兩樣奇怪點的靈石似乎也不稀奇……再者這石頭精似乎弱得很,若是有威脅,這大半年的時間,也輪不到他睜眼看著了。
更何況這還是阿月送給他的護身符,說是辟邪用的。
楊廣慢慢放鬆下來,將石塊放在案几上,盯著它問道,“你是妖是鬼,知道你的主人阿月在哪麼,知道蹦一下,不知道蹦兩下。”
楊廣心裡一團亂麻,話出口覺得自己離瘋魔也不遠了,但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等著晉王妃從江陵來,這中間日子太難熬,他現在就像油鍋裡燒著一樣,坐立不安又無計可施,這小石塊的靈異之處,對他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了。
陛下這招術好,她直消回答是不是就行,可操作性比較大。
窗外有月光透進來,照射在書本上,賀盾感謝了老天爺一回,在陛下緊盯著的目光中,努力往上蹦了一下,就安安穩穩的坐著了,她別的也不求,只求陛下不要為她的事操心,她現在過的很好,惦念著她的人卻著急擔心……她不應該這樣,至少想辦法讓阿摩不要掛心了才是。
小石頭蹦得不是很高,但砸在書本上有輕微的響動,實實在在的,楊廣看見了也聽見了。
這太玄了,和單單在慧公主頭頂上下雨一樣玄,只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楊廣心跳加劇,喉嚨乾啞,復又秉著呼吸問,“那阿月她現在怎麼樣,安不安全,好不好,好的話你就縱兩下,不好的話就縱一下。”
她很好,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
賀盾有點疲乏,但還是努力往上躍了兩下,只是幅度比方才又小了很多,這是個體力活,縱這麼幾下,她蓄積了六七天的能量,也快要花沒了。
楊廣握拳抵著額頭,微微閉了閉眼將眼裡的熱意逼退回去,好一會兒目光在案几上轉了一圈,將硯臺拿過來,低聲問,“那你識字麼,阿月在哪能寫下來麼,或者能帶我去找她麼,能的話一下,不能的話兩下。”
在這塊石頭裡。
要寫出這幾個字幾乎是不可能的。
月光移到了另外的地方,賀盾小幅度的晃動了兩下,節約著能量,免得一會兒陛下又有問題問她,她操控不動石塊了。
楊廣目光一黯,伸手將石塊拿起來,不知道阿月在哪裡,知道她平安也好。
石塊和方才相比光澤散了很多,顯得有些暗淡無光,楊廣心裡雖不是全信它,此時就像那些去寺廟求神拜佛的人一般,得了個上上籤,心裡總是要安定許多,只是不知它的話可不可信。
楊廣捏了捏石塊,翻來覆去看了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又把石塊放在案几上,沉聲問,“有個問題需要你回答一下。”
“阿月是男孩,宦人,還是女孩。男孩不動,宦人一下,女孩兩下。”
賀盾:“…………”這是要確認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了,賀盾雖是精神不濟,卻還是挪動了兩次。
石頭給了反應,楊廣心裡安定不少,它是個精怪的可信度又高了一些,畢竟這石塊他帶在身邊幾年了,往常都是一動不動,阿月出事後才逐漸有了異樣,想來是感知到主人不在身邊的緣故……
楊廣指頭撥弄了下石塊,想著阿月的事就有些走神,若江陵的那個阿月不是阿月,那他要如何處理成婚這件事,阿月是個女孩子,他便不想跟旁的女子成親,他想要阿月做晉王妃。
楊廣手指動得漫不經心,賀盾想睡了卻給他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