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遲疑了一陣,還是低聲與那老闆道:“這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
老闆見她穿著也不像是什麼有權優勢人家裡的太太,哪有能力幫到他,再聽她談吐,感覺就是個溫柔的後宅婦人,估計都不知道這事的厲害關係。
雖然不認為她真能幫自己解決這樁麻煩事,可人家一片好意,也不好推拒了,便請她到靠近門口的桌上坐了。
“您無非就是擔心那些閒言碎語會招來麻煩,依我看,與其這麼遮著隱著的叫那些心思齷齪的人想入非非,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敞開了給他們看個夠。”
“這女子到底不同男子,能進去悄悄的聽個書就頗要勇氣了,誰還敢在眾人眼皮底下聽書呢,而且敞開後不就誰都能進來嗎,恐怕太過吵鬧沒法聽書,何況還有那等無賴潑皮專愛故意搗鬼嚇人,這樣的事來個一次兩次的,那些女客只怕就要繞著我這茶樓走了。”
冬秀笑了笑,“誰說要敞開門叫那些人白瞧啦,您可以選擇開窗啊,”冬秀一指右邊的窗戶,繼續道,“我觀察過了,您這女子茶舍有一部分可是懸空在湖面上的,倘若能將這臨湖的一面窗戶全換上那種透明玻璃的,一來能使室內光線明亮,讓聽書的女客們也可在和煦的陽光裡一飽湖面美景,更添趣味和雅興,二來能叫對岸的行人們都可清晰的觀察到室內情況,這裡面到底有沒有藏汙納垢,清晰明瞭,一目瞭然,閒言碎語自然不攻自破,三來玻璃窗即透明可見又有一定的隔音效果,能使聽眾們完全不受外界雜音干擾,倘若有吹拉彈唱類的聲樂表演,您把窗子推開一道縫,讓那音樂隨著水波隱隱的擴散出去,必定能引得岸邊行人駐足觀聽,到時候您這茶樓都不用吆喝,生意自然就上門了。”
老闆聽完,激動得不住鼓起掌來,連聲道妙妙妙,這個法子果然是一擊即中,而且居然還這麼簡單易行,不過費點子小錢而已,輕易就解了他的大麻煩,怎麼他之前就沒想到呢。
老闆這下可不敢小瞧這位年輕貌美的太太了,鄭重的作揖致謝,好像麻煩真的已然被他輕易解決了一般。
冬秀卻沒這麼樂觀,即便有了聽書的條件,恐怕礙於社會約束,也是少有女子會走進這茶舍的,這時代的茶樓戲院若想接待女客,那是先要獲得政府頒發的許可證的,否則警察們便可以大肆查封勒索,叫這家茶樓或戲院頃刻倒閉。
“您這女子茶舍若想長久,最好去警署辦理正式的許可證,免得以後麻煩不斷,這樣也可使得那些女客們安心進門,不必憂心其他,也免了那些閒言碎語的敗壞茶館名聲。”
老闆連連點頭稱是,表示自己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證辦下來。
既然都說到這裡了,冬秀也不介意再說得深一點,“茶館的問題解決後,接下來便是怎麼招攬客人的問題了,您也知道,能到茶館來聽書的女子大多不會是大富大貴之家的人,甚至很多還是手頭拮据的平常人家,她們既不富裕,也無隨便使用家裡錢財的自由,您這門票價便是一頭攔路虎,即便她們想來,也是捨不得來的。”
“正是,今日來買票的許多人都說我這門票太貴了,天可憐見,這不過是頓飯錢哪,卻能在我這裡消磨一天的時間,怎麼還嫌貴呢。”
許多人還說就去一次瞧個稀罕,以後再不來了呢,老闆也是心累,他那定價原就是為了吸引客人定的成本價,本來茶樓也沒有靠著收門票來賺錢的,他們賣的主要還是茶和那份悠閒嘛,可是那些女人進去後真就寧願渴著聽完故事,也不捨得破費兩個大子兒買杯大碗茶,只有及個別的人不肯虧待自己,但點的東西也有限,不過瓜子、花生而已,他為了攬生意,這兩天倒賠進去不少錢。
其實這倒好理解,畢竟對自己摳門、對家人無私奉獻算是這時候中華傳統女性的一項美德嘛。
“其實,您可能一開始的定位就有問題,這女子茶舍與男子茶樓成立的初衷就不一樣啊,女子畢竟不同男子,又沒有那個閒錢和時間來泡茶館,整日整日的在裡面消磨時間、交際友人或談生意做買賣,她們就只是單純來聽書、聽曲、看錶演的呀,您完全可以按那戲園的規矩,每個時間段設定不同的節目,再分別收取不同的費用。”
按表演節目來收費可比按一天的時間來收費賺錢多了,這樣還可以叫女客們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場次,免得很多人為了值回票價,生做也要在那裡坐一整天,這樣不僅影響茶捨生意,那些女客們也必定覺得浪費時間,且無聊又無趣。
這就好比我們現代人去看電影,本來花十塊錢就能看一場自己喜歡的電影,然後高高興興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