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猛地一縮。
“你是故意的嗎?”
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華麗如同頂級的絲綢。
李安然不明所以地抬頭,見他眯著眼睛,眼底是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
“啊!”
她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跳起來,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領口,慌亂又驚怒:“你……”
雲臻毫無愧疚地直視著她,目光坦蕩近乎無賴。
李安然又羞又怒,脫口道:“民女好心為侯爺上藥包紮,侯爺如此對待,不覺得過分嗎?”
雲臻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本侯怎麼過分了?”
“你……”
李安然咬住了嘴唇,難道非要她直說他在偷看她嗎!
雲臻便看著她臉色忽紅忽白變幻不停。
“李娘子,你還沒有做完該做的事。”他用下巴點了點,示意自己腿上的紗布尚未包紮好。
李安然惱恨道:“侯爺是腿受傷,手卻完好無損,完全可以自己包紮!”
雲臻挑高了眉毛,目光中彷彿有置疑和譴責。
這時,外面的孟小童聽到動靜,推開了車門,把腦袋探進來,道:“李娘子,侯爺的傷勢可處理妥當了?”
李安然沒好氣道:“你自己看!”
她將衣領用力地一掩,拉開車門便要下車,卻不妨一股冷氣撲來,已經適應了車廂內溫暖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哆嗦,雙眼一黑。
“小心!”
雲臻驚呼。
幸虧孟小童眼明手快,雙手一伸便將李安然抓進了懷裡。
雲臻驚魂未定,若是孟小童慢上一步,這個女人就要一個倒栽蔥摔下去,說不得來個腦袋開花。
孟小童感覺懷中的身體溫度熱得異常,伸手在李安然額頭上一按。
“好燙。似乎是發燒了!”
雲臻眉頭微皺,也過來將手背貼在李安然脖子上,面板上傳來的溫度果然燙得灼人。
“車子修理好了沒有?”
孟小童微微一愕,道:“已經好了。”
“把人放下,即刻上路。”
“哦,是。”孟小童扛起李安然。
雲臻道:“把人放下!”
“啊?”孟小童疑惑道,“可這是侯爺的車……”
雲臻瞪他一眼。
孟小童頭皮頓時一麻,立刻從善如流,把李安然小心地放進車內,關好車門,然後才粗著嗓子大喊道:“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侯爺吩咐了,馬上走,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到別院!”
眾侍衛轟然答應,果然立刻翻身上馬,孟小童仍然駕車。
後面馬車上,李墨的腦袋經過簡單的包紮,正在昏睡。裴氏見隊伍重新啟動,李安然卻沒回來,不由疑惑,撐起身子將車門推開一絲縫,對駕車的李虎道:“請問小哥,我家夫人呢?”
李虎隨口道:“在侯爺車上。”
“啊?”
裴氏剛要追問,馬車正在上山,輪子被一塊小石子絆了一下,車子一顛,她便不由自主地倒回車裡去了。
山風凜冽,所有人都不願意張口說話,隊伍沉默地向著山上行進。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將清山裝點成了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蔚為壯觀。
馬蹄和車輪在白雪覆蓋的山道上壓出深深的痕跡,被壓得緊實的地面,迅速就結成了冰渣。
清山並不高聳,地勢算得平坦了,饒是如此,隊伍也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雲家的別院。清山上有好幾處溫泉泉眼,靈州城內的豪富貴族之家,有好幾家在山上修建了別院,雲家的別院便佔據了一個泉眼,修築了一個溫泉池子。
李安然醒來的時候,天早已經黑透了。
屋內燈燭煌煌,亮如白晝,溫暖如春,地下並沒有炭盆,似乎應該是燒了地龍。室內陳設雖不奢華,卻十分雅緻,顯得主人品位非俗。
她醒了醒神,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裹著柔軟暖和的被子,一隻手伸出床沿,一個大夫正坐在床邊,給她把脈。
見她醒了,大夫又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苔,道:“不過是普通風寒,好在燒已經退了,再吃幾劑藥,好生休養,兩三日也就恢復了。”
便有丫鬟請大夫到一旁開藥方。
然後裴氏和李墨便撲到了床前。
“我的好夫人,你可算醒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