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便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悠悠響起。
“既然是李娘子,那便多加一倍的藥費罷。”
李安然聽出,正是姚舒蓉的聲音。
姚舒蓉這話顯然是吩咐春櫻,春櫻應了聲“是”,又多拿出一個銀錠,道:“四兩銀子,就算是兩條腿都撞斷,也足夠醫治了。我們夫人心善,李娘子還不趕緊拿了銀子,帶裴媽媽看大夫去。我們夫人還要去莊子上視察災情,你們就別再擋著路,耽誤時間了。”
她一面說,一面還用嫌棄的眼神瞄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裴氏。
李安然怒道:“我們方才已經讓路,官道這樣寬,馬車卻仍然撞上來,若說不是故意,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春櫻瞪大眼睛,哈了一聲。
“笑死人了!我們程家的車伕可都是老把式,怎麼可能無故撞到人。依我看,說不定是你們故意訛錢,誰知道這裴媽媽的腿是真斷了還是假斷了,我看啊,多半是裝的!”
李安然沒想到她居然顛倒黑白,賊喊捉賊,不由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春櫻尚未說話,馬車上一直未露臉的姚舒蓉卻先說道:“怎麼還不走?一點小事還沒解決嗎?”
聲音裡已然透出不耐煩。
春櫻順勢高聲道:“聽到沒有,我們還要趕路呢,沒空跟你廢話。趕緊拿了銀子,讓開道路!”
“壞人!”
一個清脆的童聲響起。
原來是李墨,不知何時也已經走到李安然身邊,此時正繃緊了小臉,瞪著春櫻。
春櫻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李墨高高地仰著頭,捏緊了兩個小拳頭:“你們欺負孃親,還撞傷姥姥,就是壞人!”
春櫻是姚舒蓉身邊大丫頭,就是姚舒蓉也對她禮遇有加,此時居然被一個三歲小兒呵斥,不由大怒,脫口道:“你胡說什麼,沒教養的野種!”
“啪”!
她話音尚未落下,一聲脆響,臉上就被甩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不敢置信地撫住臉。
“你敢打我?!”
她聲音尖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李安然面罩寒霜:“打你又如何!”
春櫻下意識地張口,但在接觸到李安然眼神的時候,卻忍不住打了個顫。
6、程家是什麼東西
李安然雖然一介孤女,卻畢竟做了程家三年的少夫人,在程老夫人纏綿病榻的時候,她就是事實上的當家人,不僅支撐著整個程家,更是監管著程家的眾多產業,身上早已養出了當家作主的氣勢。
春櫻原本以為李安然是被程彥博趕出家門的棄婦,自家主子才是程家新的女主人,她仗著姚舒蓉的寵信,便可以對李安然任意欺辱。
然而,李安然的一巴掌,彷彿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
而在李安然嚴厲又冰冷的目光之下,她竟然忍不住想退縮,不敢再上前撕扯。
“你……”
春櫻又羞又憤,旁邊的車伕還一直看著她,眼中似乎有幸災樂禍。
正當她難以下臺之際,馬車的車門開啟,姚舒蓉終於現身了。
不同於李安然清秀普通的樣貌,姚舒蓉能夠讓程彥博千里迢迢帶回家,還為了她休掉李安然,進門第一天就讓她成為程家的女主人,不說心性智慧,至少容貌是的確十分出挑的。
而為了視察田莊,增加自己當家夫人的氣勢,出門之前她更是刻意打扮過,金邊秋香色的棉襖,蝶戲牡丹的石榴裙,梳著墮馬髻,尖俏的瓜子臉妝扮描繪得十分精緻,右嘴角下小小的美人痣,更是平添幾分妖嬈風情。
這的確是個風情萬種,如同波斯貓一樣的女人。
馬車撞到裴氏的時候,姚舒蓉就已經知道,是春櫻故意讓車伕撞上去的。春櫻就是認出在馬車前面的是李安然三人,才故意如此。而春櫻敢這麼做,自然也是揣摩了她這個主子的心思。
此時春櫻被李安然打了一耳光,她這個主人再不出面,別人豈不以為她怕了李安然。
姚舒蓉一推開車門,也並不下車,就冷笑著對李安然道:“李姐姐,我是看在你服侍過我們程家老夫人的份上,才對你禮讓三分。你如今可不是程家的當家夫人,我的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你若再敢放肆,可別怪我不客氣。”
李安然緊緊抿著嘴。
形勢比人強,姚舒蓉人多勢眾,她卻有受了傷的裴氏和幼小的李墨要顧忌,當然投鼠忌器。
不過要她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