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焉,我再問你一遍,你如何在雲璐和你父親之間取捨?”
雲臻再次質問。
趙焉道:“即便父親反對,我也一樣能保護雲璐周全。”
雲臻扯嘴一笑:“難道我雲臻的妹妹,只配享受‘周全’的待遇!”
嚴秀貞蹙眉道:“雲侯,請不要逼人太甚,趙焉不顧老侯爺反對,從邊關逃回靈州,上門負荊請罪,他對雲璐的誠意,難道你還要懷疑嗎?”
雲臻目光銳利:“男子漢大丈夫,光有誠意,沒有力量,又如何能夠保住自己心愛的女子。”他身子又前傾了一點,愈發具有壓迫感地直視趙焉,“有你父親在,你便不能當家作主。若你無法給予雲璐應有的身份和待遇,今日所做的承諾,便全是廢話!你只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趙焉渾身一震,漲紅了臉道:“雲侯!我趙焉絕非無信之人!你不相信我,只是因為我乃忠靖侯府的子孫,不信我能對抗父親的意志。我今日便與你作下承諾,我願為雲璐自立門戶,但你也須信守諾言,將雲璐堂堂正正嫁給我!”
“二弟,你瘋了!”
嚴秀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大乾律例,男子成年後有權離開父母,自立門戶。但如此一來,他便無法再享受父母的任何榮蔭,若本身沒有官職爵位,便只是普通平民。
以趙焉的身份,住在忠靖侯府,他便是忠靖侯的二公子,在忠靖侯未立世子的情況下,他有可能繼承爵位。即便沒有爵位,他也可以享受到侯府的榮譽庇護,是高人一等的貴族。但如果他自立門戶,以他現在毫無功勞官職在身的情況,他便會淪為一介平民,除了他的出身是高貴的,他的生活將跟所有平民一樣。平民見到貴族要行禮甚至於下跪,他也要;平民需要繳稅服役,他也要;平民見官第一等,他也是。
所以嚴秀貞才會覺得趙焉瘋了。哪個正常人會放棄自己現有的一切榮耀,而去做最低等的平民。
“瘋了!你這個臭小子簡直瘋了!”
一聲大吼從人群中傳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老頭子滿臉怒火,舉著一根鞭子從人群中衝出來,趙承帶著一群人火燒火燎地在後面追。
“公爹!”嚴秀貞大驚失色。
忠靖侯年紀剛到五十,兩鬢已經長出了白髮,攏得一絲不苟,每條髮根和臉上每條皺紋都透著固執的精神氣。此時他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揮舞著鞭子,凶神惡煞一樣地衝進圈子,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對著趙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狠抽。
“逆子!我叫你逃回來!我叫你自立門戶!翅膀硬了啊,敢不聽你老子的話了啊!”
皮鞭落在趙焉裸露的脊樑上,啪啪啪震得人心慌,趙焉死死地捏著拳頭,身上瞬間就佈滿了紅色的鞭痕。
趙承氣喘吁吁地追過來,被嚴秀貞一把拉住。
“你怎麼沒攔住老侯爺!”
趙承一臉委屈道:“我能攔得住嗎,老爺子脾氣大力氣更大,十個我也是白給。”
嚴秀貞也知道自家老侯爺的情況,眉頭鎖得死死的,卻也沒辦法再責怪丈夫了。
忠靖侯這一來,等如在烈火上又澆了一潑油。
圍觀的人群愈發緊張興奮,深怕錯過了任何一幕好戲。
在所有人都張大眼睛的時候,雲臻只是揹著手,臉上風輕雲淡,就那麼看著趙焉被抽打。
趙焉身上的傷痕已經腫得老高了,從肩頭、胳膊到脊背,甚至包括胸膛,到處都被抽得縱橫交錯。然而忠靖侯卻彷彿越抽越勇,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逆子!”
“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子叫板了!”
“我今天就抽死你,省得你丟人現眼,敗壞門風!”
忠靖侯一張老臉好似被滾燙的醬油潑過一樣,又紅又黑。
圍觀的人群都瞧得心驚膽顫,這老爺子的怒火也太蓬勃了,這不是要抽死人了嘛!
“別抽啦!公爹消消火,再抽下去,二弟的性命就沒了!”
到底還是嚴秀貞看不下去,先伸手試圖拉住忠靖侯的胳膊。
忠靖侯被她抓住手,抽不下去,抬頭去看雲臻,卻見雲臻嘴角微揚,臉上的冷笑似乎是在嘲諷。
老頭子頓時腦子一熱。
雲趙兩家仇深似海,趙焉卻竟然跟雲璐私通,以至於雲璐懷孕,老頭子本來就夠光火了。好不容易強行將趙焉押送邊關,老頭子一臉幾天閉門謝客,情緒糟糕的很。猛然今日聽說兒子趙焉從邊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