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璐懷著身子,不敢跑,只能由紅歌扶著慢慢地走上來。
此時秀女們已然出發了,她們的家人也都陸續地離開,橋頭倒是空曠了很多。
紀師師左右望了望,焦躁道:“這個老李,怎麼還沒回來!”
她的馬車已然壞了,老李進城去僱馬車,但今日出行遊人眾多,馬車出租火爆,此時去找,自然是很難的。
雲臻抱著李安然,皺眉道:“雲璐,讓李安然上你的車。”
雲璐點頭,道:“是,李娘子已然病倒,得趕快請大夫醫治才是,還是上我的車吧。”
雲家的馬車就在岸邊,雲臻便直接抱著李安然,兩步登上車,將她放了進去。
隨後雲璐、紀師師、紅歌、朵兒都上了車。蕊兒留下,等老李回來。
護國侯府的馬車自然寬敞豪華,考慮到雲璐是雙身子,這輛朱蓬馬車內部的鋪設尤其綿軟舒適,容納六個人毫無問題。
只是車中沒有多餘的衣物,卻沒辦法立刻將李安然的溼衣換下來。
雲臻將李安然放好之後,便下了車,與劉高李虎等護衛一起上了馬,一行人便迅速地穿過城門洞子,回城去。
琉璃街的宅子,雖然原主人已經搬出去了,但還在收拾,傢俱也還在添置,李安然一家尚未入住。而護國侯府處於城西,離著北城門可有些距離,倒是紀師師胭脂斜街的宅子最近,於是一行人便先往胭脂斜街走。
太康大街十分寬闊,有侯府的護衛們前面開路,馬車走得很順暢。
走不多時,便看見了楊家的隊伍。
楊燕寧和楊常氏比他們先一步進城,但車子走的速度卻不如他們,反倒被追上了。
聽到外面車軲轆粼粼的聲音,楊燕寧撩開車簾隨意地看了一眼,見到雲臻騎在馬上的身影,撩著窗簾的手便不動了。
雲臻身上的衣物也都溼透了,身上披著一件護衛的外衣,卻絲毫沒有顯得狼狽。
察覺到旁邊有目光,雲臻很自然地將往那個方向掃了一眼,便看見了車窗裡的楊燕寧。
楊燕寧露出一個微笑,衝他點頭致意。
然而云家的速度很快,她根本沒等到雲臻回禮,一行人便從她們楊家的隊伍旁邊趕超了過去。
楊燕寧眉尖一蹙,露出一絲失望和懊惱。
“哼!”
楊常氏在她背後冷冷說道:“你故意落水,推遲行程,就是為了護國侯?”
楊燕寧心頭一凜,放下窗簾轉過臉來:“娘在說什麼。”
“不用跟我打馬虎眼了,你是我生的,我能看不出你的心思!”
楊燕寧抿住嘴唇,並不說話。
楊常氏臉色陰鬱,盡力將語氣放緩一些:“你從小便是個有主意的,我也從來未曾強迫你做過什麼。這次入京選秀,本是你最好的機會,以你的才貌心性,中選是必然。你也知道,你父親在靈州刺史任上已經待了六年,兩任的刺史在大乾朝可不多見。去年臘月新帝即位,朝中大換血,你父親失去了在朝廷上的靠山,若再不想別的法子,這一任到期之後,不知要被分配到哪裡去,他多年來宦海浮沉,總不能正在壯年時功虧一簣。
“若是你能夠入宮,你父親不管是留任靈州還是晉升入京,都有很多選擇騰挪的餘地。況且今上只有兩個公主,尚未有皇子,若你能夠搶先誕下龍子,保不齊就是將來的儲君,咱們楊家一步登天,炙手可熱,便可成為乾朝一等一的豪門。”
說到這些光輝的前景,楊常氏聲音都高了不少,臉上放出明亮的光彩。
楊燕寧卻一味只是低著頭。
“可是!”楊常氏話鋒一轉,“你今日卻做出這麼一齣戲來!別人不知道,我難道會不知道,你明明會水,如何還能在河中遇險?!”
楊燕寧猛地抬起頭:“娘,若你只是想為父親找一個朝中的靠山,未必只有女兒入宮一條路!”
“你說什麼?”楊常氏又驚又怒,“我難道只是為了你父親!以你的才貌品性,難道不配入宮……”
“母親!”
楊燕寧打斷了她的話,直視她雙眼,目光灼灼。
“母親為我所想,一片真心,我自然知道。不過女兒也有一番話,父親在朝中失了依仗,若要另尋靠山,未必只有皇帝一人可圖;以我的容貌,固然有把握中選,但母親請看今日,趙慕然得了雲家的幫襯,她的中選機率自然大大超過了我。與其入宮與眾秀女明爭暗鬥,兇險重重,不如另闢蹊徑。”
楊常氏臉上似笑